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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也：作为一个历史的多棱镜Bunya Koh: As a Polygon of Mirror to History 华中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 臧艺兵 Hua Zhong University Music School Zang Yi-bing [内容提要] 本文通过对中国大陆、台湾、日本三方面学者对江文也身世和作品的研究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心态，解读“江文也现象”的历史文化内涵。同时，将作曲家江文也作为一个“历史的多棱镜”，从他变幻的社会身份和坎坷人生经历，反射出它所处时代复杂的地缘政治关系、个人命运与民族恩怨、音乐艺术与文化沟通、战争与和平等问题，并对相关问题进行了进一步的思考。 “中国的台湾籍日本作曲家” （Chinese／Taiwanese／Japanese）江文也的身世和作品在中国大陆、台湾和日本学者及其亲属的多年共同努力下已经整理得相当清楚，目前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档案文献，可以说有关的历史事实已经获得了较为统一的认识。本文不是研究江文也的作品也不是考证相关的史料，而是通过中国大陆、中国台湾、日本三方面对江文也的身世和作品的研究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心态，来解读“江文也现象”历史文化内涵。 为方便对江文也不是很熟悉的读者切入本文的问题讨论，现将其基本情况简述如下： 江文也原名江文彬，24岁的正式创作第一号作品，描绘台北的「城内之夜」钢琴曲，为了庆祝人生的新里程，改名江文也，日文拼音曾用Bunya Koh，这个拼音使用至1936 年至1937 年之间，如《齐尔品选辑》的作品上之姓名。根据齐尔品的建议，在1938 年前后江将姓名拼音. 改为较近汉语拼音的Chiang Wen-yeah。1910年出生在台湾大稻埕，祖籍是福建客家人。六岁时随父母迁居到厦门居住。在由台湾总督府开办的日文学校读书至十三岁去日本就读。 中学毕业后入高等工业学校读电气机械专业，同时学习声乐和作曲，后逐渐在声乐和作曲方面在日本崭露头角。1934年8月，随杨肇嘉先生组成旅日音乐家「乡土访问音乐团」，返台巡回演出。20世纪30年代中期后随着他歌唱比赛和作曲比赛的多次在日本和国际上获奖，成为日本知名的歌唱家和作曲家。 1936年随齐尔品到中国北平上海访问半年，接触大批中国传统音乐，遂产生浓厚兴趣，1938年3月在日军占领的北平（北京）师范学院音乐系任教。同期为日本占领军创作歌曲若干首。抗战结束初期曾被拘禁在战俘拘留所10个月。出狱后曾在一所中学教授音乐课，并为天主教会谱写赞美诗。1947年应聘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作曲教授，1949年并入中央音乐学院，任作曲系教授。1957年被划为“右派”调到该院图书馆工作。1978年平反，之后不久瘫痪，1983年10月在北京病逝。 尽管人生坎坷，但江文也却是一位多产的作曲家，但难能可贵的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和艺术追求，无论是在和等的生活境遇中，哪怕是作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大陆和台湾都不能上演。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自己的创作 ，一生所完成的主要作品有，15部大型管弦乐曲，1部钢琴协奏曲，4部歌剧及舞剧，6部室内乐，17部钢琴曲集（包括1部练习曲集），10部歌曲集，4部宗教音乐，以及相当数量的合唱曲、中国古代诗词歌曲、台湾民歌改编曲等。此外，江文也还写有《中国古代正乐考——孔子乐论》以及诗歌集等专著。 我们很少看到，音乐与战争、和平、政治、文化、宗教、历史、变迁、过错、误解、排斥、认同、地缘价值冲突、爱国者、叛国者等等，如此复杂的因素交织在一起，交织字一个普通的音乐家身上。被称作“亚细亚孤儿”的“中国的台湾籍日本作曲家”的江文也，似乎命中注定要背负这份历史的悲情。也因为如此，也许他的作品注定涵盖更多更深刻的内容，以致在后人聆听他的音乐、研究他的作品以及了解他身世时候都不可能不怀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 本文并通过大陆、台湾、日本、香港等地的人们撰写的有关研究评说江文也文字，来感受某种区域历史文化的风向标。从各种不同的视角看，江文也身世和他的音乐就像一个历史的多棱镜，折射出过去近百年中国大陆、台湾、日本的历史变迁。 这个一生勤奋写音乐的作曲家，活着的时候，被战争和政治漩涡所吞没，但他在人生悲喜跌宕中依然写就了不少的音乐作品留给世人。当他死后，当战争和政治劫难过去之后，人性复苏，人们开始热爱他的音乐，也可能因为热爱音乐，人性开始复苏，总之，人们开始宽恕作曲家的过错，去赞赏他的音乐成就。另一方面，我们似乎也隐隐看到，为了大陆的“祖国的儿女”、为了台湾的“台湾的肖邦”、为了日本的“通向日本的桥梁Bunya Koh”的复杂身份确认，是否也为了这些音乐的遗产文化归属的荣耀？或者其他什么暧昧的情感？ 总之，我们看到这个一度作品被禁演、被遗忘的无家可归的人的灵魂再一次被人们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