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到猿——刘若望雕塑艺术的哲学意味.pdfVIP

田青 ——刘若望雕塑艺术的哲学意味l ●■■nr ●■n¨ 1、 人到猿 ]I『f～ 阪 把雕塑艺术称为“凝固的音乐”，把音乐艺术称为“流动 而强烈。人与狼在同一个时空里有着同样的壮烈、同样的无 的雕塑”，似乎已经是老掉牙的比喻了。但我一直认为，无论 奈、同样的悲剧性。在汉语的语境里，狼从来都是残暴与凶 是雕塑还是音乐，也无论是其他的任何艺术．假如能上升到 恶的代名词——“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等成语似乎寄托 哲学的高度，甚或有一点哲学的意味，这才称得上是艺术的 着人类对狼的深仇大恨。但正如佛家所说“境由心造”，存在 至境。当然，艺术与哲学是人类认知世界、表述世界的两种 于人心中的贪欲是比“狼来了”还要可怕的威胁。 不同的智慧表现形式，哲学的高度抽象与理论性和艺术的直 刘若望的其他作品也有着同样的“列阵”方式、同样的规 观与感性似乎截然不同。但也正因为其不同才使艺术与哲学 模、同样的大气磅礴、同样的震撼力．也都促使读者由观照 在一个更高的层面有了互为参照与超越自己的可能。 而生哲思。读他的《东方红》系列、《尚武》系列、《天兵》 在刘若望的雕塑作品里总有一丝哲学的意味。第一次看 系列、《车马仪仗》系y-0、《原罪》系列，似乎看到了雕塑家 到他的作品是在798那个小小的广场。那天，我应邀去参加另一条清晰的思想轨迹。假如说在《东方红》系列里那群仰天 一个艺术家朋友的展览开幕，在寻找我要去的那间展厅的时 高歌的陕北壮汉让我们产生了个体与群体、大众与英雄、历 候．我忽然看到了那群狼。 史与现实、歌声与枪声等一系列由“革命”而引发的思考的 那组雕塑被命名为“狼来了”，但当我突然遇到这群狼的 话，那么在《人民》、《尚武》、《车马仪仗》里的形形色色 时候，却根本没想到这个为了教育孩子不要撒谎而充分普及 的百姓与士兵，却让我们进一步思考人与人、心与物、文与 的儿童道德故事。我记得当时的那种莫名的震撼，也许是因为 武、对与错、和平与暴力、使命与责任、胜利与失败、草根 “突然”，我似乎真在荒原上独自遭遇了一群狼，触目惊心! 与精英等等一系列值得深思的问题。 但凡让人感到震撼的艺术品不仅具备超常的体量和力 刘若望在他一系列作品里对故乡的回望、对历史的凝 度，常常还要有“出人意料”的创意和手段，“狼来了”就是如 视、对人生的思考没有停留在形式和感性的层面．也没有局 此。这群混合着野性与神性的动物被刘若望“请”到这里，在 限于对个人命运的追索与诘问。当他最终发现他充满感情塑 唤醒人类潜意识里的恐惧的同时嘲笑着人类——这个在千万 造的陕北乡亲与跃马挥刀的武士们都像那些在家乡黄土地下 年残酷“生存竞争”中的胜利者。同时，它还强迫重新面对这 埋藏了两千年才重见天日的“兵马俑”一样，白白浪费了孑L 个物种的人们考虑：如果这个人类的“世仇”真的从这个世界 武与忠诚的时候．他应该感到了“人”的无奈，甚至感到“人 上完全消失的话，那么人类的“胜利”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了 民”的软弱与无力。“人民”，这个在我们的教育里被赋予了无 个体的生存与种族的延续．不断在物种内外进行你死我活的 限希望与政治合法性的群体概念，被雕塑家用泥土、青铜、 争斗，似乎是“进化论”描绘给我们的真实图景。但是，生命 生铁、玻璃钢不断地重复表达其凝重、稚拙，甚至呆板的精 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去消灭其他的生命吗? 神气质。的确．这个生在陕北黄土地的雕塑家“宿命”般地被 面对这群狼，我感到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这种恐惧与 笼罩在“兵马俑”的气场里，他的许多表现“人”的群塑都似 干百年前我的某个祖先在荒原上遭遇真实的狼群同样真切! 乎在回应来自故土、来自地下的“俑”的咏叹。当高度褒义的 但是．与祖先“逃跑”还是“拼命”的选择难题不同，我的困 “人民”被还原为“芸芸众生”之后．失望与无力感便是所有 惑似乎更加沉重，也更加难解。面对这群在现代生活中已经 理想主义者必然产生的情绪。 基本消失、更多地存在于故事、神话或动物园里的物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