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词汇形式证明汉语曾是多音节词语言江荻论述.pdfVIP

2014年第3期 57 古汉语研究 2014 年第 3 期 (总第 104 期 ) 《尔雅》词汇形式证明汉语曾是多音节词语言* 江 荻 (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北京 100081) [ 摘 要 ]这篇文章提出早期汉语是多音节词语言。文章以《尔雅》词汇为材料，区分前 2 篇普通词汇和后 16 篇 的名物词，阐释名物词具有类属专有名词性质。又通过词形结构分类，比较和统计名物词的被释词和训释词数据，证 明名物词较强的抗演化能力，是早期汉语在单音节化过程中保留下来的多音节词。 [ 关键词 ]名物词 ；类属专有名词 ；词形结构 ；单音节词化 [ 中图分类号 ] H131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 1001-5442 (2014 )03-0057-08 一 《尔雅》的单音节和双音节词汇 历代研究者都注意到《尔雅》词汇的词形结构差别 ( 江荻等，2014)，包括单音节词、叠音词 和双音节词。杨树达 (2007)《尔雅略例》说 :“《释诂》例举单文，《释训》尽胪骈字。”①虽准确却 概括不全，因为《释草》《释木》《释虫》《释鱼》《释鸟》等篇还有大量既非“单文”又非“骈字” 的双音节单纯词和复合词②。 《尔雅》是一部词书性质的专书，其内容是对词语加以训释。《尔雅》共计19篇，前3篇中《释 诂》、《释言》注解普通词语③，后 16 篇解释“特殊语词”④，正是这种属性引起后世在事物分类、 词语形式、认知范畴各方面的研究，形成“尔雅学”( 李法白，1963) 或“雅学”( 窦秀艳，2004)。 《尔雅》的词汇关系诚如王国维 (2001) 所说 ：“物名有雅俗，有古今。尔雅一书，为通雅俗古今之 名而作也。其通之也，谓之释。释雅以俗，释古以今。”这段话完整道出了《尔雅》的词汇性质。 《尔雅》作为词书分被释词和训释词两部分，按照词形结构又可分为单音节词、双音节单纯 词、双音节复合词，本文以词形结构为分类方法对《尔雅》词汇做统计分析。 对前 2 篇普通词语的统计，概括地说，《释诂》篇相互匹配的被释词和训释词 177 组，双音 节被释词仅 10 组 16 项 ( 权舆、黄发 / 齯齿 / 鲐背、亹亹 / 蠠没、缉熙、暀暀 / 皇皇、藐藐 / 穆穆、 关关 / 噰噰、覭髳、毗刘、栖迟 )，其中还包括部分叠音词，⑤训释词基本都是单音节词或描述短 语。《释言》篇 280 组，仅两项双音节被释词 ( 庶几，恺悌 )，占 0.7%，训释词只有一项双音节形 式 ( 畯，农夫也 )，仅占 0.36%。这个现象充分地说明先秦汉语具有典型的单音节词性质。 *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基于大型词汇语音数据库的汉藏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12ZD174), 国家自然 科学基金项目“从世界语言透视东亚人群和语言的起源与演化”。本文曾在 2012 年北京大学演化语言学 国际研讨会宣读 (2012.11.9), 台湾学者郑锦全、曾志朗对报告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 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覃远雄订正 了初稿中的舛误 ,北京大学博士研究生姜仁涛惠与电子版《尔雅》同义词词表 (本文据原书有所增补 ),一并在此致谢。 古汉语研究 Research in Ancient Chinese Language58 然而我们看到另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尔雅》后 16 篇的面貌完全不同。本文以词数较多 的草、木、虫、鱼、鸟五篇为例来观察，词形统计数据与前 2 篇悬殊。 这五篇被释词和训释词有四类注释对应形式 ：1. 单音节被释词对单音节训释词，例如 ： 魵，鰕 ；鮅，鳟 ；鲂，魾 ；鯬，鯠 ；粢，稷 ；众，秫。2. 单音节被释词对双音节训释词，其中训释 词又分单纯词和复合词两类，2a. 单纯词，例如 ：蜚，蠦蜰 ；鯦，当魱 ；鹈，鴮鸅 ；2b. 复合词， 例如 ：荼，苦菜 ；鶾，天鸡 ；鷽，山鹊 ；鷣，负雀 ；楙，木瓜。3. 双音节被释词对双音节训释词， 两者或者是 3a. 单纯词，或者是 3b. 复合词，例如 ：蝙蝠，服翼 ；鸤鸠，鴶鵴 ；戎叔，荏菽 ；淔灌， 苬芝 ；蕲茝，蘪芜 ；鱊鮬，鳜鯞 ；鵹黃，楚雀 ；瘣木，苻婁。4. 双音节被释词对单音节训释词， 例如 ：唐棣，栘 ；常棣，棣 ；蟋蟀，蛬 ；蛗螽，蠜 ；蝤蠐，蠍 ；鵱鷜，鵝 ；舒鳧，鶩 ；桃蟲，鷦 ；巂 周，燕 ；其中双音节词也分单纯词和复合词。 针对这四类现象，本文按照被释词与训释词分别统计，统计对象区分单音节词和双音节 词，双音节词再分为单纯词和复合词。表中总数和计数可能不一致，有些因为条目有被释词而 没有训释词，有些则有多项训释词。前者如“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