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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文教育的基本字集中教学法刍议 李如龙 中国现行的对外汉语教学（或称华文教育）的基本模式是从西方中引进的。半个世 纪以来西方兴起的应用语言学可谓波澜壮阔，一浪高过一浪，新理论和新方法层出不穷， 什麽600 句、900 句，情景教学法、意念教学法，接二连三，令人目不暇接。这些理论 和方法是许多不同学科的专门家研究出来的，也经过教学工作者实践过，确实各有独到 之处，也各有适用的场合。应该说，是值得我们借鉴的。然而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紧 跟”，亦步亦趋，并不认真的去总结自己的实践经验，不想想这些方法并非唯一正确的 灵丹妙药(如果是唯一正确的,也用不着过几年就更替一次了),也不愿意想想老祖宗的传 统方法还有没有可取之处,恐怕也是学不好、用不好的。 西方现代语言学的基本观念一是重语言、轻文字，认为文字只是记录语言的符号； 二是重口头语、轻书面语，认为书面语只是口头语的派生。这两种基本观念从方向上说 并无不妥，语言教育自应着重于语言训练，外国人学汉语，甚至可以完全撇开汉字和书 面语，专门训练口语。然而语言的训练也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既可以从语音和口头语 入手，而后掌握文字和书面语；也可以从文字和书面语入手去掌握语音和口语。犹如登 山，既可以从正面上也可以从背面上。如果有的外国人想着重训练阅读和利用汗牛充栋 的中国古籍，尤其是日本学生已经掌握了不少汉字，对他们来说从背面登山可能还是一 条捷径呢。 汉语有两个基本特点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也是我们研究汉语教学法的时候不能不考 虑的。第一，汉语的书面语和口头语差别很大，汉语的书面语不但典籍多，而且书面语 的词汇、句型和表达手段一向都大量的、不断的向口头语输送；反之，大白话里的许多 成分却难于写入书面语。第二，汉字对汉语来说并不是单纯的、消极的书写符号，而是 形、音、义三者的统一体，绝大多数的字就是一个语素，汉字具有部分的语言功能。正 由于有这两个基本特点，中国古来的启蒙教育总是先识字后读书，由文字及语言，从书 面语再回到口头语。尽管这种旧式的教学法也可以数出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来，诸如字形 繁难、字义多样、字音无从捉摸，因而难于入门; 重文轻语,导致言文脱节; 十年寒窗, 皓 首穷经, 束缚人的自由思想，等等；但也不能否认，中国历史上也有过神童; 有过群星 灿烂的文豪和科学家，数千年之中也创造过惊动世界的文明。况且五四以来，文言文和 当代口语的严重脱节已经有了根本的变化。可见，回头看看传统的语文训练，想想其中 有什么可供参考的方法，这绝不是无稽之谈。 本文正是从汉语汉字的基本特点出发，参考了传统的启蒙教育方法和近一个世纪以 来新学的各种试验成果，提出了“基本字集中教学法”的设想。许多事实使我们相信， 这种教学法在华文教育中不但也是可行的, 做得好的话可能还更加有效。 基本字集中教学法就是先集中教学最常用的基本字的字形及主要读音和主要义项， 使学生掌握组字成词、理解词义的自学方法，而后通过大量拼读、认读以扩大词汇量， 从而提高听说读写的整体水平。 为什么要先集中识字呢？因为汉语的词都是由字组成的，大多数字义和组成复音词 后的语素义是一致的（工人是“做工的人”，农民是“务农之民”），尤其是成年人学习 时, 更可以利用汉字和汉语的这种奇妙关系，“望文生义”，无师自通，由少量已识的字 推知大量未识的词。 在谈到小学六年“以文带字”才完成3000 字的教学时，许嘉璐先生说：“由于受到 识字量的限制，要说的话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已经形成的语言和思惟能力……得 不到有效的提高，还受到了抑制，错过了一个人语言和思惟发展的最好时机。”对于 思惟能力更加成熟的成年人来说，集中识字，及早提高阅读能力, 自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语言文字学及其应用研究》 137 页，广东教育出版社） 什么是 “基本字”呢？基本字就是最常用的和构词能力最强的字。汉字总量多达 数万，其实常用的只有3000 左右。据 《现代汉语频率词典》（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86 年版）, 在 180 万字的统计材料中，最常用的汉字的字数及其累计出现次数和累计频率 如下表： 最常用字 累计出现次数 累计频率 前300 字 1251263 次 6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