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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场背后的故事

谁在深夜购买五角场

凌晨三点，我误入五角场地下商场一家永不关门的二手书店。

老板指着书架说：“这里每本书都记录着上海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随手抽出一本1976年的工作手册，里面竟有祖父的笔迹：

“今日销毁所有关于‘墙体后面那个世界’的资料。”

书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商场结构图，红色箭头指向五个角落——

那里标记着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第六个出口。

凌晨三点零七分。

这个时间点像烙印一样烫在陈序的眼皮底下。他刚从一场关于毕业设计的噩梦中惊醒——满屏幕乱窜的代码变成嘲笑他的鬼脸——然后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号称“宇宙中心”的五角场地下迷宫里，彻底迷失了方向。

为了抄近道回学校，他钻进了这个夜间理应关闭的地下商场通道。起初还好，循着远处的微光和指示牌走。但不知在哪一个岔口转错了弯，周围的店铺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统一的苍白灯光从头顶洒下，在地面反射出冷硬的光，照不见一个人影。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尘土的混合气味，死寂中只有他自己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撞出轻微的回音。导航APP在这里显示信号微弱，地图扭曲成一团毫无意义的彩色线条。

他心里有点发毛，加快了步子，只想尽快找到任何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要在这地底绕到天亮时，前方拐角处，漏出了一小片与众不同的、暖黄色的光。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家店。

一家书店。招牌。招牌是旧式的木质匾额，深褐色的底子上，用遒劲却有些剥落的墨迹写着四个字：迴流書舖。店门是那种老旧的玻璃木框门，其中一扇微微开着一条缝，暖光和人声正是从那里流淌出来的。

这太不正常不正常了。凌晨三点，地下商场，一家亮着灯、还开着门的旧书店？

陈序隔着玻璃朝里望了望。书架顶天立地，塞满了密密麻麻、新旧不一的不一的书籍，一直深入到视线难以穿透的店内阴影里。柜台后坐着个身影，似乎正低头看着什么。偶尔，极轻微的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会飘出来。

或许是出于一种脱离困境的急切，或许仅仅是那片暖光在冰冷环境里显得过于诱人，他没多想，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轴发出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吱呀——”，打破了外界的死寂。

店内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那是纸张陈旧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霉味、墨香，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时间本身沉淀下来的气息。空调开得很足得很足，凉爽干燥，与门外通道里那种略带潮湿的阴冷截然不同。

柜台后面的人闻声抬起头。那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男人，穿着件灰色的中式立领上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像是早已习惯了各种意外访客。“随便看。”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像磨损的磁带。

“老板，请问……哪个方向能出去能出去？我迷路了。”陈序赶紧问道。

老板抬手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一个简易书架侧面，那里贴着一张手绘的区域示意图，线条简单，标注着几个主要的出口。“按图走就行。”

陈序道了谢，走过去看了看图。路线清晰，指向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出口B1。他松了口气，既然找到了路，好奇心便冒了出来。他转过身，环顾这间奇特的深夜书店：“您这儿……是一直开到这么晚吗？”

“从不打烊。”老板低下头，继续看他手里那本没有封皮的厚书，语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真有特色。”陈词嘀咕着，目光扫过那些高耸的书架。分类方式也很古怪，不是常见的文学、历史、经济，而是些“洄游之忆”、“城市暗痕”、“未解之声”之类的标签，透着一股玄乎其玄的味道。书本的品相也千差万别，有线装的古籍，也有七八十年代十年代那种封面设计朴素的平装书，甚至还有一些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着书皮、看不清名字的册子。

他的指尖无意间拂过一排书脊，触感粗糙各异。最终，停在了一本蓝色塑料封皮、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工作手册上。这种样式的手册，他在研究上世纪社会史的爷爷家见过不少。这本尤其旧，边角磨损严重，蓝色的封皮下露出灰白的底色。他把它抽了出来。

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经年累月留下的划痕和污渍。

老板的声音忽然又从柜台那边飘过来，依旧是那种平平的调子，却让陈序的心莫名一跳：“这里的每一本书，都记录着这片地方，或者说这座城里，一些不那么愿意被人想起的秘密。”

陈序捏着笔记本的手指紧了紧。他走到柜台边，借着更亮的灯光，翻开了第一页。

泛黄脆弱的纸张上，是用蓝黑色墨水写的日期——1976年3月12日。字迹是那种带点棱角的钢笔行楷。内容大多是些日常流水账，会议记录，物资调配清单。看起来，像是某个单位后勤或行政人员的笔记。

他快速向后翻着，纸张哗哗作响。直到某一页，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一页的日期是：1976年10月28日。

上面的字迹，与他记忆中爷爷晚年练字时留下的笔墨，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特有的、向右上角扬起的“今”字写法！

他的心骤然缩紧，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那行与其他琐碎记录格格不入的文字：

「今日奉命，徹底銷毀所有關於‘墻體後面那個世界’的資料。此項指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