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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拐李的故事

缺一门

铁拐李飞升前原是个俊美书生，因痴迷修仙冷落娇妻。

那夜他元神出窍寻仙草，叮嘱书童：“若我七日不归，便将肉身火化。”

谁知第六日，书童的哑巴妹妹突然哭着冲进来，比划着“夫人自缢了”！

书童慌乱中烧了主人肉身——

铁拐李归来时，只见焦尸旁坐着个拍手嬉笑的瘸腿乞丐。

恍惚中，他听见天道回响：

“渡尽天下人，唯独渡不了枕边人…这八仙之首，你配么？”

水汽氤氲，药味苦得发涩，几乎凝成实质，缠绕着这间过分间过分整洁、以至于显得空旷的书房。李玄坐在案后，身形挺拔，眉眼原是极清俊的，只是此刻被跳跃的烛火一映，竟有些形销骨立的憔悴。他的指尖拂过摊在面前的一卷古旧丹书，羊皮封面边缘已磨损得起了毛。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更添寂静。

内室的帘子一动，一股淡雅的、与满室药味格格不入的暖香先透了出来。阿沅端着一只白瓷碗走近，脚步轻得像猫。她穿着素色的寝衣，外头松松罩了件衫子，墨染似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一张脸愈发尖俏，唇上却没什么血色。

“夫君，”她的声音也带着倦意，像蒙了一层薄尘，“将这碗安神汤喝了吧，熬了两个了两个时辰了。”

她把瓷碗轻轻放在丹书旁，碗底接触桌面的微响让李玄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紧了一瞬。他没有抬头，目光仍胶着在那些佶屈聱牙的文字上，只从喉间“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阿沅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那儿，看着他紧抿的唇角，看着他眼底那片近乎狂热的、摒弃了周遭一切的专注。良久，她极轻地吸了口气，那气息里带着颤带着颤音。“又是炼丹……夫君，这家……快不像个家了。”

李玄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不是为她话语里的哀里的哀怨，而是为这份打断。他终于抬了眼，视线掠过她苍白的脸，落在虚空处，带着一种被打扰后的不耐。“莫要说这些无用之言。大道在前，岂能耽于儿女情长？”

“无用之言……”阿沅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像耳语，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苦的弧度，“是啊，在你心里，除了你的道，什么都是无用的。”她的目光扫过书房四壁，除了一架架书卷和角落里那只半人高的青铜丹炉，再无长物。连他们卧房的梳妆台上，也早已积了薄灰，首饰匣子空了大半。

他没留意她何时转身离开的，只听到帘子落下时轻微的轻微的响动，像一声叹息融化在夜里。他的心神早已沉入丹书下一段关于“凝魂固魄仙草”的记载，据说此物生于绝险之境，能助修行者稳固元神，离体遨游而不损肉身分毫。这才是紧要事，关乎他能否突破最后的关隘。至于妻子的眼泪……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心头那一丝细微的细微的抽痛，将其归咎于真气运行的滞涩。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残阳如血，将庭院里的假山石染得一片凄艳。李玄将书童明远唤至密室。明远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尚带稚气，眼神却很机灵，是李玄几年前从街边捡回来的流浪儿，一直带在身边使唤。

“明日寅时，我将行秘法，元神出窍，前往西南绝壑寻找一味至关重要的仙草。”李玄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严肃，在狭小的密室里回荡，“此事凶险，肉身不得有失。你看守在此，务必寸步不离。”

明远紧张地咽了口唾了口唾沫，用力点头。

李玄盯着他，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记住，以七日为限。若我第七日日落前仍未归……”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便即刻举火，焚去我这具皮囊，切勿犹豫！”

明远的脸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老爷！这……”

“此乃天机，亦是死令！”李玄截断他的话，目光锐利如刀，“肉身若毁于邪祟之手，或日久腐败，我便永无归期，神魂俱灭。切记！七日！宁可烧了，也绝不能落入妖魔手中，或任其朽坏！”

少年的肩膀微微发抖，但在主人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头，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明白。”

交代完毕，李玄走到院中，最后望了一眼西天那最后一抹将熄的绛紫色霞光。阿沅的窗户黑着，寂静无声。他没有停留，转身步入密室，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

寅时正，万籁俱寂。密室内，李玄盘膝坐于蒲团之上，五心朝天。随着一段艰涩咒文的吟诵，一道朦胧的、与他本体一般无二的虚影自头顶百会穴缓缓升起，略微停滞，仿佛适应着这无拘无束的状态，随即穿透石壁，如一缕轻烟，投入南方沉沉的夜空。

原地，只留下双目紧闭、呼吸几近于无的肉身，如同上好的玉石雕成的塑像。

明远抱着膝盖，坐在门边的矮凳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守着那扇冰冷的石门。第一日、第二日……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白日里，他能听到外面隐约的市声，丫鬟仆役走过的细碎脚步声。偶尔，阿沅夫人会过来，隔着门站一会儿，不同，也不进去，只是站着。明远透过门缝能看到她裙摆的一角，像枯萎的花瓣，停驻片刻，又悄无声息地飘走。

第三日午后，明远的妹妹小苹悄悄溜了进来。小姑娘才十二岁，天生喑哑，不会说话，一双大眼睛却黑白分明，会表达一切情绪。她提着小食盒，是给哥哥送饭来的。看到哥哥枯守在黑黢黢的石门外，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她心疼地蹙起眉，把还温热的馒头塞进他手里，又伸出小手，替他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