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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温馨时刻

我的租客是侦探

楼下独居老人总说家里东西被移动过，怀疑有人潜入。

查看监控却发现一切正常。

直到孙子来访，才发现“小偷”是她去世多年的老伴——

老年痴呆让她痴呆让她每天把物品摆回六十年前的模样。

王奶奶又一次拨通了社区民警小陈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她那种带着点固执、又因年迈而略显含糊的声音时，小陈正在整理上周末邻里纠纷的纠纷的笔录。

“……小陈啊，你得再来一趟。”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安静，越发显得王奶奶的语气紧绷绷的，“他又来过了。肯定来过。”

这个月第四次了。小陈心里叹了口气，笔尖在记录本上无意识地顿了顿，留下一个小墨点。他放柔了声音：“王奶奶，您别急，慢慢说慢慢说。这次又发现什么了？”

“我那个搪瓷杯，上面，上面印着‘先进生产者’那个，我明明记得昨天喝完水就放在厨房窗台沥干来着。今早起来，它跑到五斗橱上去了！就在老头子那张黑白照片旁边，端端正正的！”王奶奶王奶奶的声音抬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还有客厅那把旧藤椅，方向也挪了，昨天是对着电视机的，现在歪到一边，一边，朝着阳台门了。”

这些“罪证”听起来和前几次大同小异——一把调羹从抽屉跑到了碗柜的特定格子里，沙发上的抱枕变换了排列顺序，或者床头柜上的老式闹钟被人轻轻移动了几寸。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更谈不上失窃，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位置变化。但在王奶奶看来，每一次变动都石破天惊，都是外人闯入她那个宁静小天地的铁证。

“我跟您保证，监控我们都查了好几遍了，真的没人进去过。”小陈试图安抚，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上一次应王奶奶强烈要求，他甚至带着另一位同事，穿着鞋套，在她家不足六十平米的两居室里进行了一次近乎考古发掘般的细致勘查，门窗完好，没有任何撬压痕迹，地面连个陌生的泥脚印都找不到。

“那就是……那就是监控坏了！或者那人会躲监控！”王奶奶有些急了，逻辑在她的不安面前显得有些苍白。

“设备运转正常，角度也没问题。”小陈耐心解释，“王奶奶，您看会不会是您自己……”后面的话他没完全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健忘，老年人常有的情况。他自己外婆有时也这样，转头就忘了眼镜搁哪儿，然后坚信是别人动了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王奶奶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点不被理解的委屈：“我知道你们觉得是我老糊涂了……可我记性没差到那个地步。小陈，我一个人住，这心里头……不踏实。”

最后三个字戳了小陈一下。他能想象电话那头老人的神情，那双总是温和笑着的眼睛里，此刻大概盛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辖区内像王奶奶这样的独居老人不少，她是其中特别让人放心不下的一位。七十多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但毕竟年纪大了。老伴据说走了有十多年，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不了几次。平日里她就侍弄侍弄阳台上几盆半死不活的花，提着布袋子去袋子去菜市场挑挑拣拣，或者在夕阳下坐在楼门口那张掉漆的长椅上，看着小区里的孩子追逐打闹，一看就能看很久。

“行，王奶奶，您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小陈最终还是应承下来。下来。就算查不出所以然，去看看，陪着说几句话几句话，也能让老人安心些。

挂断电话，小陈跟所长汇报了一声。所长也无奈，摆摆手：“去吧去吧，老王太太这事儿……尽量安抚，注意态度。她儿子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过社区治安情况，估计也是老太太跟他念叨了。”

小陈点点头，拿了执法记录仪和警务通手机，骑上他那辆蓝白涂装的警用电动车，出了派出所大院。

春末的阳光已经有了点热力，暖烘烘地照在后背上。老城区的小街巷两边，香樟树正忙着换新叶，空气里浮动着植物清冽的气息。拐进王奶奶住的棉纺厂老旧家属院，时光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红砖外墙砖外墙的楼房带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印记，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各家各户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敲开三楼那扇贴着褪贴着褪色福字的绿色防盗门，王奶奶已经等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格子罩衫，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整齐齐。看见小陈，她像是见到了主心骨，连忙把他让进屋。

屋里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属于老年人的洁净气息，淡淡的肥皂味混合着某种陈旧木家具的味道。所有物件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只是这种整齐里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僵硬感。

“你看，就在这里。”王奶奶领着小陈走到卧室的五斗橱前，指着那个印着红色字样、磕碰掉不少瓷的白底搪瓷杯，语气笃定，“我绝对绝对是放在厨房的。”

小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五斗橱面上铺着钩针编织的白色衬布，上面除了这个显眼的杯子，还立着一个棕色的木质相框。相框里是张黑白合影，一对年轻男女，穿着那个年代最常见的白衬衫，并肩坐着，男人表情有点严肃拘谨，女人则微微侧头靠着男人肩膀，笑得腼腆又幸福。那是年轻时的王爷爷和王奶奶。

“还有这把椅子，”王奶奶又指向客厅墙角放着的一把旧藤椅，藤条已经变成深褐色，磨得油光水滑，“昨天我看电视剧，明明是正对着电视机的。”

小陈拿出记录仪，象征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