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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亡羊的故事

歧路深处

文/埃拉托

第一章：失落的羔羊

那通电话响起时，陈默正对着一份漏洞百出的市场分析报告发呆。窗外，都市的霓虹初上，像一片流淌的、廉价的电子海洋。

“默默，羊……羊跑了！跑进‘迷巷’里去了！”电话那头，爷爷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颤抖。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迷巷”，那是城市边缘一片被遗忘的角落，一个连必威体育精装版版导航地图都只用模糊色块标注的地方。官方名称早已无人记得，老一辈都这么叫它。传说那里是旧城改造失败的产物，巷道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进去了就难再出来。爷爷退休后，就在毗邻迷巷的老城区边缘租了个小院，养了几只山羊，说是为了找回一点故乡的泥土气。那只叫“小白”的母羊，是他最疼爱的，温顺得像一团云朵。

“爷爷，别急，我马上回来。”陈默挂了电话，抓起外套，无视了身后主管不满的目光，冲出了写字楼。

驱车一个多小时，回到那座熟悉的、带着陈旧气息的小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爷爷独自坐在门槛上，背影佝偻，手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段断裂的绳子。院子里，另外几只羊不安地躁动着。

“怎么回事？”

“下午我带它们去附近吃草，小白挣断了绳子，一头就扎进了那片巷子。”爷爷指着远处那片在夜色中如同巨兽匍匐的黑暗区域，声音疲惫，“我追了进去，没几步就绕晕了，喊破了喉咙也没回应……我不敢再往里走了。”

陈默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扫向那片向那片区域。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入口处几条狭窄、肮脏的巷道像怪物的触须般延伸进去，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涂鸦和厚厚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

“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来了，进去转了一圈，说结构太复杂，面积太大，建议我们等白天组织更多人手，或者……放弃。”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默默，小白不一样，它肚子里还怀着崽呢……”

陈默看着爷爷浑浊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心中一软。他从小父母离异，是爷爷一手带大的。这份亲情，远比一份工作重要。

“我去找找看。您在家等着，锁好门。”

“不行！那地方邪性得很！”爷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听说以前有人在里面失踪过！”

“我就沿着一条主道走，沿途做记号，找不到就退出来。”陈默拍了拍爷爷的手，故作轻松，“您孙子我方向感好着呢。”

他从车里拿出强光手电、一捆荧光标记绳和一柄多功能军刀。准备妥当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片名为“迷巷”的阴影之中。

第二章：标记与迷失

踏入巷口的瞬间，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城市的喧嚣被瞬间隔绝，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迫性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空气又湿又冷，贴着皮肤。手电的光束撕破黑暗，照亮两侧高耸、歪斜的墙壁。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有些，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几十年前的标语字迹，模糊难辨。头顶是一线狭长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只有被污染的光晕。

巷道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分叉、转弯、汇合。有时看似宽阔的通道走到底，却是一堵死墙；有时不起眼的窄缝钻过去，却又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小小的、废弃的庭院，院里或许有口枯井，或许有棵枯死的槐树，枝桠狰狞。

陈默严格遵守自己的计划，每走过一个岔路口，就在显眼处系上一段荧光绳荧光绳。绿色的幽光在黑暗中成为他唯一的灯塔。他开始呼喊：“小白！小白！”

声音撞在墙上，反弹回来，形成空洞的回声的回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偶尔能听到一些窸窣声，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绝无羊的踪影。

越往里走，那种方向感的丧失就越发明显。GPS信号早已消失，手机屏幕显示“无服务”。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本能和那些荧光标记。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腿脚也开始酸软。他停下来，靠在一面湿冷的墙上喝水。手电光照向前方，又是一个三岔口。他习惯性地走向左边那条，打算系上标记。

就在这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在那条巷道的墙角，赫然系着一段荧光绳！那颜色，那打结的方式，和他用的一模一样！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后背。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路——同样系着标记。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回忆走过的路线。难道是绕了一个巨大的圈？他走到那个岔路口，仔细观察。没错，确实是他系的绳子。这意味着，他经过这里至少两次了。

他尝试走向中间那条巷道，走了大约五分钟，在手电光的尽头，他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绿色荧光——另一个他之前留下的标记。

鬼打墙？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退回最初的三岔口，试图理清头绪。三条路，两条他已经证明会绕回原点，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右边那条他尚未探索过的。

他没有选择，只能踏上右边那条路。这条路更加崎岖不平，地上堆满了碎石和垃圾。两旁的建筑也更加破败，有些窗户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

又穿过几个弯，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不是他手电的光，也不是荧光，而是一种稳定的、昏黄的光源。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光源来自一间低矮的平房，窗户蒙着塑料布，透出灯光，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人住？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