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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谢绝还价

燕国富商以万金购回千里马骨骸的消息传开后，

所有人都嘲笑他是个失心疯的傻子，

直到七国最好的十二匹战马陆续出现在他家后院——

它们拖来了敌国大将的首级、遗失的传国玉玺、甚至还有修仙者梦寐以求的龙族蛋……

蓟城最大的酒肆“醉仙楼”里，今日的谈资格外热烈。唾沫星子伴着醪糟的酸气横飞，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同一个笑话——城里那位新近崛起的富起的富商，姬伯渊。

“听说了吗？万金！整整一万金啊！”一个瘦削的商人拍着案几，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就为了副马骨头架子！还是烂透了的！”

旁边膀大腰圆的屠夫灌下一口浊酒，哈哈大笑：“俺杀一辈子猪，也赚不来那堆骨头的一个零头！这姬大官人莫不是钱多得烧坏了脑子？”

“何止是脑子？脑子？我看是祖坟冒了黑烟！”另一人接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从南边来的暴发户，挣了几个铜臭子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千金市骨’？嘿，古人，古人那是比喻，是求贤的姿态！他倒好，真金白银金白银去买骨头，蠢钝如猪！”

“怕是让人给骗惨喽！不知哪个缺德货，拿了副不知从哪个乱哪个乱葬岗刨出来的牲口骨头，编了个‘千里马遗骸’的名头，就把咱这位姬大官人唬得团团转。”

哄笑声几乎要掀翻酒肆的屋顶。在这片喧嚣中，唯有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轻轻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夏虫不可语冰……”

与此同时……”

与此同时，话题的中心，姬府之内，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

府邸不算极尽奢华，但格局开阔，用料扎实，透着主人不俗的财力与品味。只是此刻，后园那片特意辟出的空地上，气氛有些凝滞。

一副硕大、灰白、沾染着干涸泥土和暗褐色痕迹的马骨，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个新垒的石台上，像某种诡异的祭祀图腾。石台周围，几名健仆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管家老苍头站在姬伯渊身后，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看着自家主人。姬伯渊不过三十上下年纪，面容称不上俊朗，但线条坚线条坚毅，尤其一双眼睛，沉静得像两口古井，映不出半点波澜。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色深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那副价值万金的枯骨，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品。

“主上……”老苍头终于忍不住，上前半步，压低声音，“市井流言汹汹，皆言……皆言主上此举……不妥。”他斟酌着词句，没敢把“愚蠢”二字说出口。

姬伯渊的目光没有离开马骨，语气平淡无平淡无波：“老苍，你也觉得我疯了？”

“老奴不敢！”老苍头连忙躬身，“只是，万金非同小可，换回此物……老奴愚钝，实在看不出其价值所在。恐为天下笑，亦恐招来宵小觊觎。”

“价值？”姬伯渊微微渊微微侧过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你看它是什么是什么？”

“不过……一堆朽骨。”

“在我眼中，”姬伯渊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它是投向死水的一块石头。水越浑，才越好摸鱼。”他伸出手，指尖虚空中拂过那嶙峋的肋骨，像是在抚摸无形的骏马肌腱，“世人笑我痴傻，骂我癫狂，最好不过。我要的就是这‘痴傻’之名，传遍七国，无人不知。”

老苍头似懂非懂，但见主人心意已决，且那双眼里没有丝毫昏聩，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便不再多言，只是忧只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姬伯渊不再解释。他自然不是真疯。前世记忆苏醒虽只鳞片爪，却也足够让他明白一些道理。比如，这世间确有凡俗难以理解的力量与存在。那卖骨之人衣衫褴褛，眼神，眼神却清亮锐利如鹰隼，讲述这匹马这匹马夜行八百、日行一千、最终力竭而亡的故事时，那种沉浸其中的悲痛与自豪，不像作假。更重要的是，当他的手他的手触碰到其中一块颈骨时，体内那股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热流，竟与之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这是一种赌博，赌注是他的万金家财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但他赌的，不是这副骨头本身，而是它所传递出去的信号——一个不惜代价、渴求“非凡”之物的信号。他要让那些拥有真正奇珍异宝，却又苦于世俗眼光、找不到合适买家或托付之人的人，知道在燕国蓟城，有他这么一个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市井的嘲讽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姬伯渊的沉默和毫无反应，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冤大头”、“蠢商”的名号算是牢牢扣在了他头上。连带着他名下的几家商铺生意都受到了影响，不少合作多年的伙伴开始态度暧昧，旁系族人更是几次三番上门，明里暗里指责他败坏家声。

姬伯渊对此一概不理。他每日依旧处理商务，巡视产业，闲暇时便在书房读书，或是去后园那石台前站上一会儿。外界风雨似乎与他无关。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遥远地传来。姬府后园的墙根阴影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巨大的麻布包裹。守夜的护院按例巡逻至此，起初并未在意，以为是哪个仆役堆放杂物。直到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钻入鼻腔，他才警觉起来，提灯凑近。

灯光下，麻布包裹的边缘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护院强忍着心悸，用刀鞘小心翼翼挑开一角。

一颗须发虬结、怒目圆睁的头颅赫然暴露在灯光下！那头颅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