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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语从口头媒介时代到印刷媒介时代，从电子媒介时代到数字媒介时代，人

文知识和公共生活因其借助的媒介不同而具有了不同的存在形态、生产方式与传播方

式。印刷媒介的出现曾经使人类的个体意识和公共生活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形成了所谓

“读者公众”；而今天的互联网最重要的作用，或许就是创造了“网络公众”或“网络大众”

以及他们的网络公共生活。技术层面的媒体革命总是引发思维方式、话语方式、生活方

式层面的革命。与“技术的互联网”同时出现的是“人文的互联网”。无论我们如何评价

数字媒体之于人文知识与公共生活的积极与消极作用，它无疑标志着文艺复兴和启蒙运

动以来最重要的文化转型。可惜的是，相比于其技术意义与经济价值，这个转型之于人

文知识与公共生活的意义学术界仍然认识不足，相关研究还刚刚开始，而且观点分歧巨

大。为此，《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文化研究》辑刊编辑部于２０２３年１１月２５日

召开“数字时代的人文知识与公共生活”学术研讨会，邀请了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二十多

位学者就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将从本期开始选择

其中部分专家发言予以发表，敬请关注。

主持人陶东风

数字人文：数字主体的或是人文归宿的？

任剑涛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北京１０００８４）

摘要：

人们常常认为，人文文献的数字化，就是数字人文；或者在数字时代，仍然诉

求人文主义，就是数字人文。这是两种基于形式含义的理解。数字人文的形式结构是数

字的，实质则是人文的，这是数字时代必须承诺的基本规定性。人文主义为数字时代限

定了基本价值，这也是数字时代公共生活的本质要求。换言之，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这

一原则不仅不为数字时代所动摇，相反为数字时代所夯实。这是一个跨越不同技术时代

的价值共性。如果数字时代的人文取向被扭曲，公共生活丧失了人是目的的规定性，那

么，数字时代就会是一个危害人文价值、颠覆公共世界的可怕时代。杜绝工具理性对价

值理性的僭取，维护“人是目的”的基本价值规定性，乃是在数字时代之中和这一时代之

外需要守持的基本理念。这是技术工具不至于成为控制人的方式，将人工具化的唯一正

当出路。

关键词：

数字时代；人文主义；工具理性；价值理性；规训

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ＴＰ１８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３９４Ｘ（２０２４）０２０００５１２

作者简介：任剑涛，清华大学教授，从事政治哲学、西方政治思想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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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２４年第２期

数字人文是最近十来年流行幅度渐趋广究的一些新特点：数字人文是数字时代的人文

泛的一个辞藻。数字人文有两个基本含义：一研究范式；以数字化为标志，划分出两种人文

是人文资料数字化，即便利人文研究的意义上研究模式：传统的人工化人文研究与数字化人

的数字人文（ｔｈｅｄｉｇｉｔａｌ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这是一个文研究；数字人文具有根据数据资源进行分析

狭义的界定；二是数字时代的人文取向（ｈｕ研究的特点；数字人文采用的是数字化的新方

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ｏｆｔｈｅｄｉｇｉｔａｌｅｒａ），以及人文研究在数法。在这个意义上的数字人文，是从学科与方

字化处境中的现状与未来，这是一个广义的定法交叠的角度来确定其含义的。

义。就前一个定义来讲，无论是图书馆的数字数字人文的广义界定，不是从数字时代人

化，还是借助计算机与数据科学的人文研究，文研究的视角作出的定义，而是从数字时代的

应该说都是数字时代人文研究的必要手段。人文精神、人文处境以及人文前景角度作出的

对此，人们不会有太多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