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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辞》原文及译文

《系辞》分为上、下两篇，是《周易》的“十翼”（即《易传》）之一，相传为孔子及其弟子所作，实为战国至秦汉间儒家学者对《易经》的系统阐释。作为《周易》的哲学纲领，《系辞》跳出卜筮的具体操作，将八卦、爻象提升至宇宙本体论高度，以“阴阳”“道”“变化”为核心范畴，构建了“天人合一”的思维体系。其内容涵盖宇宙生成、事物规律、圣人之道与人生修养，既解答了“天地何以生”的本源问题，又提供了“人何以安身立命”的实践路径，对后世儒、道、佛思想均产生深远影响，是理解中国传统智慧的必读经典。

原文：

（一）天地之道章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

（二）易简之理章

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三）阴阳之道章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乾，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注释：

乾坤：《周易》开篇两卦，乾为天、为阳、为刚，坤为地、为阴、为柔，是宇宙万物的本源象征，“乾坤定”即天地的秩序与属性得以确立。

卑高以陈：“卑”指地之低，“高”指天之高，“陈”意为陈列、呈现，指天地的高低位置明确呈现，引申为社会中贵贱等级的自然定位。

刚柔断矣：“刚”指阳的属性，“柔”指阴的属性，“断”意为区分、确定，指事物的动静遵循常规，阳刚与阴柔的界限由此分明。

相摩/相荡：“摩”指相互摩擦、作用，“荡”指相互推荡、激荡，形容阴阳二气、八卦爻象相互作用而产生万物变化的动态过程。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知”通“肇”，意为开端、创始；“作”意为化育、成就。指乾的功能是开创万物的本源，坤的功能是孕育万物成形。

易/简：《系辞》核心范畴，“易”指乾的刚健简易、一目了然，“简”指坤的柔顺简约、易于遵循，二者合为“易简之道”，是天地万物的根本规律。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继”指承接、延续“道”的运行；“成”指凝聚、成就事物的本性。意为承接阴阳之道的就是“善”，凝聚为事物本质的就是“性”，是儒家“性善论”的早期源头。

百姓日用而不知：指阴阳之道贯穿于百姓的日常衣食住行中，却很少有人能察觉其本质，凸显了“道”的普遍性与隐蔽性。

生生之谓易：“生生”指万物不断生长、繁衍的生命过程，“易”即变化；此句将“变化”定义为生命的本质，是《系辞》对“易”最核心的阐释。

阴阳不测之谓神：“不测”指阴阳变化无穷、难以预测，“神”并非人格化神灵，而是指道的微妙莫测、妙用无穷的境界。

译文：

（一）天地之道章

天崇高而地低卑，乾坤的属性与秩序便由此确定。低与高的位置陈列显现，贵与贱的等级也就自然确立。事物的动静遵循固定规律，阳刚与阴柔的界限就此分明。同类事物相互聚合，不同物种各自分离，吉凶祸福的变化便由此产生。在天上呈现为日月星辰等天象，在地上表现为山川草木等形体，天地间的变化就显露出来了。

因此，阳刚与阴柔相互作用摩擦，八卦爻象相互推荡激荡。雷霆鼓动万物生长，风雨滋润万物发育，日月交替运行，寒暑循环往来。乾道构成男性的特质，坤道构成女性的特质。乾的功能是开创万物的本源，坤的功能是化育万物成形。乾以简易的本性让人知晓，坤以简约的能力成就万物。

（二）易简之理章

简易就容易被理解，简约就便于被遵循。容易理解就能让人亲近，便于遵循就能成就功业。能让人亲近，其道就能长久传承；能成就功业，其业就能不断壮大。长久传承是贤人的德行，不断壮大是贤人的事业。掌握了简易之道，也就懂得了天下的根本道理；懂得了天下的根本道理，就能在天地间确立自己的位置。

（三）阴阳之道章

一阴一阳的交替变化就叫做“道”，承接延续这一道的就是“善”，凝聚成就事物本质的就是“性”。仁者见到道的仁性就称之为“仁”，智者见到道的智性就称之为“智”。百姓每天在运用道却浑然不知，所以君子所践行的道就很少有人能理解了。

道通过仁德彰显其功用，却将自身的精妙隐藏在日常运用中，它鼓动万物生长却不像圣人那样忧虑世事，这真是最高的德行与最大的功业啊！拥有万物就叫做“大业”，不断革新就叫做“盛德”。万物不断生长繁衍就是“易”（变化），呈现天象的就是“乾”，效法地性的就是“坤”，穷尽数理预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