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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甘来

“知了，知了……”刺耳的蝉鸣声混杂着热浪滚滚涌来，明明是40°C的高温，可我却感到一阵寒意如潮水般漫过全身肌肤，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只戴红手套的小锤在里头敲，后脑勺闷得像塞了团浸油的棉絮，肚子里宛如有一只发酵的老酒坛，“咕咕”地冒着酸水，我忍不住低低呻吟。

“咋了？”妈妈的声音像块浸了凉水的毛巾，轻轻落在我发烫的耳尖。她的手刚触到我胳膊，就猛地缩回去，转身时拖鞋在地板上磕出急促的声响。冰箱门“咔嗒”弹开的瞬间，一股白气裹着霜花扑出来，混着冷藏室里西瓜的甜香。她捏着藿香正气水的铝管递给我：“来，喝两支？”

“一支！就一支！”我急忙摆手讨价还价，喉咙发紧得像被晒蔫的橡皮筋。那棕色的液体在透明管里晃悠，光是想象那股味道，鼻腔就已经开始发酸。

妈妈撕开包装的动作很轻，铝箔纸的脆响却像在耳边炸了个响雷。我闭紧眼，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翼，舌尖刚尝到那股辛辣，全身的汗毛就集体立正——像是有团火顺着喉咙滚下去，那股热辣混着酒精味直冲天灵盖，惹得我疯狂干呕。

良久，我支起不再沉重的头，觉得世界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内心的躁热早已冷却，沉闷也早已烟消云散。我端起桌边的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温水。那水滑过喉咙时，竟带着点说不出的甜。

原来有些滋味，初尝时是钻心的苦，可等那阵尖锐的痛感过去，留下的竟是绵长的甘。我想，这大抵就是苦尽甘来最好的注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