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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项狄传》看劳伦斯·斯特恩的叙事革新与文学突破

一、引言

1.1研究背景与目的

《项狄传》全名为《绅士特里斯舛?项狄的生平与见解》，是18世纪英国小说家劳伦斯?斯特恩的代表作。这部小说在文学史上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堪称英国文学史上最离奇的小说之一，同时也是世界小说史上的一座里程碑，被誉为“世界文学中最典型的小说”以及现代小说的“伟大泉源和先驱”。

斯特恩生活在英语小说刚刚开始成型的时期，却大胆地打破了小说创作的一切规则和束缚。在当时，传统小说往往遵循着较为固定的结构和叙事模式，以连贯的情节、线性的时间顺序来讲述故事，注重对人物经历和事件发展的完整呈现。而《项狄传》的出现，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彻底颠覆了人们对小说的固有认知。它既无主人公翔实的生平故事，也少见他的深刻见解，叙述顺序东一榔头西一棒，全然打破了时间顺序，遵循的只是事件进入叙述人脑海的先后顺序。书中还不时出现黑页、白页、大理石纹页和各种图解，以及大量的星号、无数的破折号、任意的标点和半截的断句，甚至还有零星的或整段整页的希腊文、拉丁文。这种独特的叙事方式，在当时的文学界可谓是惊世骇俗，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激烈的讨论。

研究《项狄传》的叙事技巧，对于理解文学创新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从文学发展的脉络来看，它上承拉伯雷和塞万提斯的伟大传统，下启普鲁斯特、詹姆斯?乔伊斯、弗吉尼亚?伍尔夫等第一批现代主义大师，是意识流乃至整个现代派小说的鼻祖，甚至被视为生活于18世纪的第一位后现代小说家。通过剖析《项狄传》的叙事技巧，我们能够深入探寻现代小说叙事手法的源头，明晰文学创作是如何在不断突破传统中发展演变的。例如，意识流小说强调对人物内心意识流动的捕捉，打破了传统的时空限制，而《项狄传》中那种随意的叙事顺序、对人物思想和含混观念的大量渲染，无疑为意识流小说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它让我们看到，文学创新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继承与突破中逐步实现的。

此外，《项狄传》的叙事技巧也为当代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灵感和借鉴。在当今多元化的文学语境下，作家们不断探索新的叙事方式，以满足读者日益多样化的阅读需求。《项狄传》中独特的叙事方式，如离题、自反式叙述、互文式叙述等，提醒着当代作家们，文学创作不应被既定的规则所束缚，要敢于突破常规，大胆创新，以独特的叙事视角和方式展现丰富多彩的生活和复杂多变的人性。

1.2国内外研究现状

国外对于《项狄传》叙事技巧的研究起步较早，成果丰硕。早期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小说对传统叙事的颠覆。如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就对《项狄传》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它打破了传统小说的线性叙事模式，开启了新的小说叙事篇章。她指出，斯特恩通过独特的叙事方式，将读者从传统小说的固定思维中解放出来，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断思考小说的本质和意义。这种观点为后续对《项狄传》叙事技巧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外学者的研究逐渐深入和多元化。在叙事结构方面，学者们对《项狄传》的非线性叙事进行了深入剖析。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将《项狄传》纳入欧洲最伟大的小说行列，认为其写作的无序性，散漫的没有主题却具有复调性质的文本，成为了西方小说朝意识流方向发展的源泉宝库。他强调了小说中不同人物的故事和思想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复调效果，使读者能够从多个角度去理解小说的内涵。这种对叙事结构的深入分析，让人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项狄传》在小说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

在叙事视角方面，一些学者关注到小说中叙述者与受述者之间的互动。李红在相关研究中提到，叙述者特里斯舛经常变换受述者的称呼，并回应他们的干涉，使受述者从单纯的观众变成了“同表演者”。这种互动不仅增加了小说的趣味性和吸引力，还让读者更加深入地参与到小说的创作过程中，增强了读者与文本之间的联系。这种对叙事视角的研究，为我们理解小说中人物关系和读者体验提供了新的视角。

国内对《项狄传》的研究相对较晚，但近年来也取得了不少成果。早期的研究多是对小说的整体介绍和评价，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开始关注其叙事技巧。在叙事语言特色方面，有学者指出斯特恩运用幽默、夸张、讽刺以及歧义的艺术手法，使小说中的人物显得滑稽、荒唐、可笑，给小说增添了喜剧效果。如在对人物言行举止的描写中，作者通过巧妙的语言运用，将人物的怪癖和弱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又不失幽默和温情，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既能感受到人物的可笑之处，又能体会到他们的可爱之处。

在叙事与哲学思想的关联方面，国内学者也有深入探讨。有观点认为斯特恩表面混乱与离题的叙事形式，与其深受哲学家约翰?洛克以及沙夫茨伯里的“性善论”哲学思想的影响有关。斯特恩认为人的理智认识有局限性，无法确切表达意义，而语言更能传达事物含义，所以在创作中采用零乱的叙事形式和歧义的语言，以充分说明他的这种哲学思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