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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诏》的编纂与著录问题 中国古代有部令。它的编纂方法不是通过收集原始官方文件来编纂，而是通过编制皇家历史上记载的官方文件来编纂的。《西汉诏书》是这类早期编撰的一种。该书计12卷, 北宋林虙 (字德祖) 辑录, 程俱 (字致道) 编次, 以世次先后为序, 收录西汉高祖至平帝, 凡十一帝一后 (吕后) 诏令“四百一章”, 关于《西汉诏令》的史料价值及其版本情况, 学界已有较为详尽的论述, 一、 《西汉诏》的结构与内容 《西汉诏令》卷首程俱序称:“旧传《西汉文类》所载, 尚多阔略, 吴郡林德祖虙实始采括传志, 参之本纪, 断章析简, 掇之无遗。”这里所提到的《西汉文类》, 原书40卷, 唐柳宗直 (字正夫) 编纂, 《新唐书·艺文志》总集类著录。 文之近古而尤壮丽, 莫若汉之西京。班固书传之, 吾尝病其畔散不属, 无以考其变。欲采比义, 会年长疾作, 驽堕愈日甚, 未能胜也。幸吾弟宗直, 爱古书, 乐而成之。搜讨砾裂, 捃摭融结, 离而同之, 与类推移, 不易时月, 而咸得从其条贯。森然炳然, 若开群玉之府。指挥联累, 圭璋琮璜之状, 各有列位, 不失其序, 虽第其价可也。以文观之, 则赋、颂、诗、歌、书、奏、诏、策、辩、论之辞毕具。以语观之, 则右史纪言, 《尚书》、《国语》、《战国策》成败兴坏之说大备, 无不苞也。噫!是可以为学者之端耶。 又曰: 殷、周之前, 其文简而野, 魏、晋以降, 则荡而靡, 得其中者汉氏。汉氏之东, 则既衰矣。当文帝时, 始得贾生明儒术, 武帝尤好焉。而公孙弘、董仲舒、司马迁、相如之徒作, 风雅益盛, 敷施天下, 自天子至公卿大夫士庶人咸通焉。于是宣于诏策, 达于奏议, 讽于辞赋, 传于歌谣, 由高帝迄于哀、平, 王莽之诛, 四方之文章盖烂然矣。史臣班孟坚修其书, 拔其尤者, 充于简册, 则二百三十年间, 列辟之达道, 名臣之大范, 贤能之志业, 黔黎之风美列焉。若乃合其英精, 离其变通, 论次其叙位, 必俟学古者兴行之。唐兴, 用文理。贞元间, 文章特盛。本之三代, 浃于汉氏, 与之相准。于是有能者, 取孟坚书, 类其文, 次其先后, 为四十卷。 从这两段文字可以看出, 柳序对西汉文章不仅在文体风格上倍加推重, 而且对其政治功能和历史价值大力表彰, 鲜明地反映出唐代古文运动“修其辞以明其道”的主张。 到了宋代, 中唐以来的古文运动进一步发展。人们对于诏令文献的政治功能及其文章风格具有更加明确的认识, 其所论述亦更加深切明白, 《西汉诏令》卷首诸序就充分地反映出这一点, 其基本观点均与柳序的思想一脉相承。 古之盛王与道为一, 故其酬酢之间, 理言遗事, 皆足以为万世法。是以事为《春秋》, 言为《尚书》, ……大哉王言!盖圣人之防表也。自五十八篇而后, 起衰周至五代之末, 又千数百载间。其为诏令, 温醇简尽, 而犹时有三代之遗法者, 唯西汉为然。其进退美恶, 不以溢言没其实;其申饬训戒, 皆至诚明白, 节缓而思深。至丛脞大坏之余, 其施置虽已不合古道、当人心, 然犹陈义恳到, 雍容而不迫, 此其一代之文, 流风未泯, 顾犹不可及, 又况文实兼盛哉! 林虙序说: 西汉接三代末流, 训词深厚, 文章尔雅, 犹有浑浑、灏灏、噩噩之余风, 下视晋、魏、周、齐、陈、隋, 号令文采, 卑陋甚矣。三代而上, 超轶绝尘, 不可方驾, 学者勉追古人, 庶乎接武汉世, 不 犹愈乎? 蒋瑎序说: 文之用于世尚矣。由三代而下, 温厚壮丽, 号为近古, 宜莫如西汉。然而训告命令之文, 杂出于纪表志传之间, 离散曼漶, 卒然求之而不可得, 是故学者病之。吴郡林德祖始蒐裒荟稡, 离而出之, 章收句采, 无所遗逸, 四百一章。信安程致道又从而差攷比辑, 类为完书。起高祖, 迄孝平, 以世统年, 以年统月, 以月统事, 其先后有伦, 其始卒有序, 条贯备具, 上下洽通, 于是二百十四年之间, 汉之所以理乱崇替、兴衰得失之原, 灼然可攷, 如指诸掌, 信乎有功于斯文也。 从《西汉文类》到《西汉诏令》, 贯穿着唐宋时期古文运动发生、发展的历史线索, 从一个侧面揭示出唐宋档案文献编纂的继承与发展关系, 这是在讨论《西汉诏令》编纂时应该给予关注的。 二、 纪传体强化朝史中的朝史 从一代正史中辑录所载官私文书资料, 汇为一编, 并非易事。自司马迁作《史记》, 创为纪、表、书、世家、列传“五体合一”的纪传体史书体载;班固继之, 勒成《汉书》, 复演为以一代为终始的断代纪传, 此后历代相沿, 各有撰述, 纪传体王朝史成为中国古代历史文献构成中最为核心的“正史”系列。纪传体史书“纪以包举大端, 传以委曲细事, 表以谱列年爵, 志以总括遗漏, 逮于天文、地理、国典、朝章, 显隐必该, 洪纤靡失”, 内容堪称完整全面。但另一方面, 纪传体史书又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