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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打工路散文 魂牵梦萦的地方是家乡，颠沛流离的地方是远方，离开 时频频回首，眼泪在心里流淌；在外时步履匆匆，繁华的都 市里没有灵魂栖息的地方。城市里的霓虹灯，照不亮家乡的 路，屋顶上的炊烟，牵着远方游子的梦。 题记 挂掉老板电话，我点上一根烟，靠在沙发背上，深 深地吸上一口，一圈圈白色的烟雾在眼前缭绕，又慢慢散去， 一如这几十年的光阴。 一阵强烈的咳嗽从嗓子眼里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 似乎在嘲笑我日渐赢弱的身体。 “你少抽根吧，老咳嗽，还抽！” 妻从门里进来，把两盘菜摆到桌子上，一盘蒜拌豆 角，一盘青椒炒土豆丝，都是我平时最爱吃的，诱人的香味 刺激着我的味蕾。听到我的咳嗽声，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有些嗔责。 “抽半辈子了，戒也戒不掉，你女人家不懂男人的 喜好。” 我歉意地对妻笑笑，又吸了一大口。 “抽吧，又没拦你，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妻总 是这样善解人意。 妻穿一件米色的旧毛衫，腰上系着花布围裙，额前 的碎发下，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 泽，曾经红润漂亮的一张脸，已被岁月打磨得粗糙黝黑，额 头和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刻在妻的脸上，疼在我的心上。 记得妻刚嫁给我的那年才二十出头，是个娇俏的大 姑娘，身材苗条，模样也漂亮，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满月一 样的脸上一双花花眼，人见人爱。结婚典礼的时候，妻穿一 身红，头上带着花，村里看热闹的乡邻哪个不夸新媳妇长得 俊，和我同龄的那些毛头小子们，一个个都羡慕嫉妒恨，说 我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咋就那么好命呢。 妻不但人长得俊，还善良勤快，对公婆也孝顺，家 里家外都是一把手，还给我生下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学习 上进，听话懂事。我常常想，就我这副尊容，这家境，何其 有幸，居然让我娶到一个这么好的女人，这辈子受苦受累算 什么，心里美着呢。 可妻嫁给我，除了一年四季没完没了地为我们这个 家操劳，哪里享过一天福呢。自从结婚后，我年年出外打工， 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偶尔回次家，也是匆匆忙忙，最多住上 两三天工地老板就没命地催，只能赶紧返回。漫长的日子里， 妻一个人忍受着寂寞孤独，辛辛苦苦为我守着这个温暖的小 窝，我能够给她的快乐却少之又少，有时候想着，心里就满 怀愧疚。 “老板来电话了么，几点坐车？” “下午三点，吃过饭就得进城。” 妻轻轻“嗯”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眼神里 多了几丝感伤。 我看着妻，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楚。虽说年年出门打 工，都已经习惯了，可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爹前两年癌症刚 去世，妈去年也得了胃癌，动手术才一年就复发，春节时也 走了。女儿已经上大学，儿子在城里上高中，住校，周末才 回来，我一走，这个空荡荡的院落里，就只剩妻一个人了， 她心里难言的滋味，我能体会得到。 “我给你下面去。” 妻转身去厨房了，我看着桌上已经没有热气的菜， 鼻子发酸，眼角也有些潮湿了。 我们一家人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冬天我回到家里， 孩子们放假的时候。那时爹娘都健在，地上的农活也干完了，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妻穿着厚厚的棉衣，在红彤彤的火炉上 给我们煮饺子。爹娘坐在热炕头上，两个孩子围在爷爷奶奶 身边，给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孩子们嗓音 清脆，爷爷奶奶笑声朗朗。我给妻打下手，擀饺子皮，妻看 着我笨手笨脚的样子，捂住嘴吃吃地笑，把我赶到一边的沙 发上去看电视，还给我倒一杯红艳艳的枣茶。我悠闲地跷着 二郎腿，点一根烟抽着，喝一口热茶，幸福的甜味儿就一直 渗透到了骨子里。无论以后离家多长时间，想起那暖融融的 烟火味，心始终都是热乎的。 这些年走过的地方，已经说不清楚有多少，天南地 北，大城小市，人像棵浮萍一样到处漂。今年这个老板，明 年那个老板，只要有活生，工资给的差不多，工期长，我就 和村上的男人们一起结伴走四方，火车，汽车，长途，短途， 足迹留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夏天的炎热酷暑，秋冬的寒 风凛冽，老板的训斥责骂，领导的故意刁难，汗水和泪水交 织的生活，让我们的思想都一天天变得麻木。累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