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忠义创作理念.PDFVIP

第四章 公案為主、俠義為輔的小說原著（下） 第四節 忠義的創作理念 章回小說產生於「講史」與「小說」類的宋元話本，因此具有波瀾起伏的情 節和強烈的故事性。章回小說的特徵是敘事的連續性和階段性相結合， 1在形式 上的特徵是篇幅較大，分章叙事，分回立目，所演述的大多是連續性、整體性的 故事。作者採取「作意好奇」的敘事手段，把千姿百態的故事片段組構成一個完 整的新生命；在演述的過程中，利用章回的形式劃分出階段性的話本特色，讓各 回斷開之處變為故事高潮，刺激讀者的好奇心與想像力，誘使讀者不斷的看下去。 王國維認為最好的劇作，是作者「以意興之所至為之，以自娛娛人。關目之 拙劣，所不問也；思想之卑陋，所不諱也；人物之矛盾，所不顧也。彼但摹寫胸 中之感想，與時代之情狀，而真摯之理，與秀傑之氣，時流露其間」。2各種文學 作品的因素與形式，民間文藝的精髓，都被長篇章回小說所吸收，造成它在中國 小說領域中不可取代的地位。《施公案》、《三俠五義》、《彭公案》三部俠義公案 小說在章回化的過程中，也許「關目拙劣、思想卑陋、人物矛盾」，但作者「以 意興之所至為之，以自娛娛人」，「摹寫胸中之感想，與時代之情狀」，亦呈現出 它們特殊藝術生命，為不同階層的讀者所激賞。 主題思想是小說的靈魂，小說作品的人生觀與思想，必須用深刻的主題來貫 穿。由於小說有教化的功能，主題的提煉與深化變成很重要的。大眾熟知的普通 事件，時時刻刻在我們周遭上演，開發不同題材所要傳達的社會思想內涵，才能 深化主題，反映生活的本質。明代以降的古典長篇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 《西遊記》等創作思維的出發點都是歷史，之後逐漸脫離歷史，從《金瓶梅》到 《儒林外史》、《紅樓夢》等創作思維便落在現實的關照。這種從「從遠距離寄託 到近距離的關照」，3 的思想是進步的。俠義公案小說中案件題材雖是現實社會的 反映，創作思維的出發點應為現實，但俠義故事的創作思維又重返歷史，受到 《水 1 石麟，《章回小說通論》（鄭州：中洲古籍出版社， 1994），頁5 。 2 王國維云：「古今之大文學，無不以自然勝，而莫著于元曲。蓋元劇之作者，奇人均非有名位 學問也；其作劇也，非有藏之名山，傳之其人之意也。彼以意興之所至為之，以自娛娛人。關 目之掘劣，所不問也；思想之卑陋，所不諱也；人物之矛盾，所不顧也；彼但摹寫胸中之感想， 與時代之情狀，而真摯之理，與秀傑之氣，時流露其間。故謂元曲為中國最自然之文學，無不 可也。」王國維，《宋元戲曲史》（台北：河洛出版社，1975），頁124 。 3 張稔穰，《中國古代小說藝術教程》（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1），頁183 。 －129－ 滸傳》英雄傳奇小說深刻的影響。就中國小說發展來看，它似乎是一種倒退的現 象，但另一方面卻也顯示出「歷史崇拜的民族心理」遠距離的寄託，對於小說創 作者和小說的接受者來說，永遠有他們無法割捨的吸引力。 陳平原說：「晚清作家寫小說為教誨，故不願只講述一個完整而有趣的故事， 4 而寧願以眾多故事說明一個可能相當淺顯的道理。」 我們從作者或出版書商的 序文中，可以觀察他們體認的主題思想，協助我們有更深刻的認知。《施公案》 序云： 《尚書》云：「非佞折獄，惟良折獄。」是知折獄之道，不在乎捷捷善言， 而在乎忠貞慈諒也。本朝江都令施公，其為人也，峭直剛毅，不苟合，不 茍取。一切故人親黨，有干謁者，俱正色謝絕之。江都為之語曰：「關節 不到，有閻羅施老。」蓋以其行比宋朝包公也。更可異者，其為官，克己 憐民。凡民有一害，必思有以除之；有一利，必思有以興之。即至密至隱 之情，未有不探赜索隱，曲得其實者……此誠我朝第一人也。故特採其實 事數十條，表而出之，使天下後世知施公之為人，且使為官者知以施公為 法也。是為序。 又《施公案後傳》（清光緒二十年刊本）文光主人序： 《施公案》一書，海內各書肆舊有。前刻始於江都縣令，終於倉場總督。 其于施公生平之實事，未能罄其所長。且敘事簡略，用筆草率，節目多有 疏忽，字句多有舛錯，並未校對刊補，此何故也？皆欲速之弊也。本舖有 意將前部再為加工，校補刊刻，與《後施公傳》合為一書，一併廣傳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