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虚词的多重框式结构以亲-CUHK.PDFVIP

2015年7月　第94卷 第2期 75 粵語虛詞的多重框式結構 ──以“親”為例 黃詠文 香港中文大學 1. 引言 鄧思穎以粵語為研究對象 ，提出粵語虛詞框式結構的理論 ，前 、後置虛詞語義接 近 ，組成一個短語 ，後置虛詞作為這個短語的中心語 （鄧思穎 2006 ）。本文在這個理 論的基礎上 ，以粵語虛詞 “親”為例子 ，討論多重框式結構的問題 。“親”依附在謂 詞後 ，作用有二 ：第一 ，表示受動 、被動或感受 ，例如 “佢撞親 。” （他撞到 。）第 二 ，表示動作發生後 ，會引起某種後果 ，後面需要提出所引起的後果 ，一般會搭配副 詞 “就”或 “都” ，例如 “佢笑親就有酒凹。” （他一笑就有酒窩 。／他每次笑都有 酒窩 。）本文將以這個 “親”為研究對象 。本文會分析 “次次……親”和 “一……親” 兩組框式結構 ，並討論出現 “次次一……親”結構的原因 ，藉以探討粵語虛詞的多重 框式結構問題 。 2. “親”的語法特點 過往不少學者注意到這個 “親” ，對其語法地位的看法大同小異 。有認為是助詞 （張勵妍 、倪列懷 1999 ，詹伯慧 2002 ，饒秉才 、歐陽覺亞 、周無忌 2009 ）、詞尾 （高 華年 1980 ，袁家驊等 2001 ，張洪年 2007 ）、形尾 （李新魁等 1995 ）。這些看法大 抵一致 ，只是用語不同。本文認同 “親”是詞尾 ，或可稱為詞綴 ，符合張洪年為 “詞 1 尾”定義的語法特質 （張洪年 2007 ）。 在 “親”的功能方面 ，學者的看法也很接近 ，主要可歸納出兩個功能 ：第一 ，認 為表示動作一經完成 ，馬上會引起某種反應 、後果 （詹伯慧 2002 ，李新魁等 1995 ， 袁家驊等 2001 ，饒秉才 、歐陽覺亞 、周無忌 2009 ），如例 （1 ），相當於普通話的 “一……就” 。第二 ，表示動作或狀態有規律 、有條件性地重複出現 ，有 “每次”的 意思 （高華年 1980 ，李榮等 1998 ），如例 （2 ），相當於普通話的 “每次……都” 。 1 張洪年提出詞尾的語法特質包括靈活性 、黏附性 、虛空性 、互排性 、能不能用上能性式、插在謂 賓和謂補結構中間或附在謂賓和謂補結構的複合詞後 （張洪年 2007: 148-150 ）。 76 Newsletter of Chinese Language 此外 ，也有學者分析為 “習慣性” （habitual ）的 “親” ，表示 “whenever” 的意思 （Matthews and Yip 2011 ），這跟上述分析並無二致 。 (1) 怕醜草啲葉畀人掂親就會縮埋。（“含羞草的葉一被人觸碰就會收起來。” ） (2) 佢返親屋企食飯都特別開心。（“他每次回家吃飯都特別高興 。” ） 本文認為詞綴 “親”有兩個核心意義 。上述的第一個功能可歸納為緊接性的意義； 第二個功能可歸納為習慣性的意義 。不過 ，這兩個意義幾乎是不可分割的 ，只在不同 語境中有輕重之別 。例 （1 ）的 “親”強調緊接性 ，含羞草的葉被觸碰會馬上收起 ，但 也不可撇除習慣性 ，因為這是每次都會發生的情況 。例 （2 ）的 “親”強調習慣性 ，但 當中也有緊接性 ，因為他回家吃飯是條件 ，高興是所引起的後果 。 3. “親”的框式結構：“次次……親” 本文論證 “次次……親”是個框式結構 ，可組成短語 ，“親”是中心語 ，“次次” 是附接語 。語意上 ，“親”的出現賦予了所依附的謂詞有重複性 ，並且會引起相同的 結果 。“親”既有 “每次”的意思 ，有 “親”的句子又可加上 “次次” 、“每次”等 近義的時間副詞 ，在語意上是 “冗餘”的。例如 “佢食親薯條都會點茄汁 。” （他每 次吃薯條都會蘸番茄醬 。）和 “佢次次食薯條都會點茄汁 。” （他每次吃薯條都會蘸 番茄醬 。）證明了 “次次”和 “親”表達相同的意思 ，而兩者又可以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