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中的人情――读颜歌的长篇新作《五月女王》.docVIP

风情中的人情――读颜歌的长篇新作《五月女王》 　　颜歌属于“80后”中既有较高的文学理想又有出色的艺术才情的一个作者。她一方面有着卓异的艺术想像力，一方面又有着独特的语言表现力，并常常能把二者水乳交融般地结合起来，这使她在“80后”群体的写作之中，一直以靠近着严肃文学的小说创作引领风骚。我看过她的不少作品，感觉是一次有一次的风采，一作有一作的风貌，但总觉得她还有不少潜能深藏未显，更好的作品还在后头。果不其然，她推出了长篇小说新作《五月女王》（重庆出版社2008年7月出版），读过之后，觉得清奇而浑然，扎实而朴茂，是一部引人疾读和耐人寻味的小说力作。 　　《五月女王》以细切的感觉、缜密的笔触，如泣如诉地描绘了一个地处城乡交叉地带的平安小镇的几个小孩的艰难成长。作品中，杂沓落寞又气氛氤氲的小镇，与天真无邪又充满好奇的小孩，既构成了一种反差，又形成了一种张力，使得这一切既以灼人的气韵引人，又以引人的方式灼人。 　　不同的读者会从《五月女王》中读到不同的内容，得到不同的感受，而这部作品也具备了从多种角度进入和解读的可能。梳理我的诸多阅读感受，最为突出的是这样两点：惑人的小城镇生活万象，感人的小人物个性形象。 　　平乐镇是颜歌的小说经常写到的一个地方，是她笔下人物的基本活动场所。《五月女王》也是以这个平乐镇为人生舞台，来演绎袁青山、袁清江、张沛、岑仲伯他们的成长故事。而这次呈现于人们眼前的平乐镇，以它的阴郁又温暖、杂乱又包容的多样性，几乎构成了作品除人物之外的又一重内容与风景。这个西南小镇似乎包隐了无数的秘密和太多的神秘，从过去到现在，从人性到人生，使它成为袁青山、张沛这样的孩子一懂事就要不断探究、成长中不断叩问、一生都解读不完的场域所在。发生在平乐镇上的事情大都是蹊跷的、诡秘的：袁青山与袁清江直到长大之后，才大致知晓她们各自的生母是谁；爷爷老是夸耀自己当年和“陈三妹”如何如何，那其实是子虚乌有的自吹；张沛的爷爷，不知怎么就死在了魏淑芬的床上；而已成为张沛媳妇的袁清江，又跟魏淑芬的儿子江乐恒暗中相好……在这里，大人们以他们的方式径直行事，而这给他们的后人带来意料不到的麻烦；而他们的孩子去走自己的路，却又在某些方面对大人们的过失构成了报应。在平乐镇，有些事情总是那么影影绰绰，甚至让人匪夷所思。总之，自然的与社会的、历史的与现实的、都市的与乡间的、已知的与未知的，构成了平乐镇的素朴与浑沌、丰繁与诡秘，并使袁青山他们倍受诱惑，饱受困惑，又爱又恨，又亲又疏。这是一个平常的乡间一角，又是一个奇特的一角世界。在这个文学世界的想像与描摹中，颜歌显现出来的才思与才气，是独特的，也是惊人的。 　　在《五月女王》中，袁青山、袁清江、张沛、岑仲伯等正待成长的少男少女，无疑是平乐镇这个流动舞台上的主角，而其中的袁青山又是主角中的主角。几位小主人公，都有各自的不幸，而袁青山的不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从小失去母亲，她从未享受过母爱；父亲对她粗枝大叶，她也很少领略父爱；她几乎从懂事时起就感觉自己低人一等，莫名地自卑、自咎。小时侯的最大愿望不是别的，而是有小朋友能跟自己玩；这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她只好把希望寄托于邻居的小男孩张沛不嫌弃她，愿意接近她，这几乎成为了袁青山儿时喜怒哀乐的关键之所在。而到后来，她的毫无原由的疯长，使得她比别的同龄孩子更为高大，但身形越高，身价越低，身心越小，谁都把她当成怪物，而她也只有在这种另眼的鄙夷中，住进北二仓库再不出来。这与其说她是自我分离，自我隔绝，不如说是因为人们的另眼看待和平乐镇的“共谋”拒绝，她不得已而为之，她用这种方式来躲避，也用这种方式来抗议。作品最让人为之心酸和心颤的，是几次写到袁青山在梦中梦见了妈妈时流出的说不清是什么含义的泪水；还有为了让张沛能宽容自己，接纳自己，以使自己不孤独和不孤单，她小心翼翼地去接近张沛，不顾冷遇地排解不快，那份乞求的心情、期盼的神情，已远远超出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所该付出的。还没长成大人，就被归入了“另类”，还没走入社会，就被判定了“多余”；而这个“多余”的“另类”，为了个体的生存，为了生命的苟活，竟是那么的步履维艰，那么的含辛茹苦，这到底是这个人有病，还是这个世界有病？这委实是一个需要叩问和值得深究的问题。当这个绝大的问题由袁青山的命运悲剧异常尖锐地提出来之后，作品也因而有了让人思索不尽和咀嚼不完的意味。 　　颜歌在《五月女王》一作中，比较充分地施展了她的艺术才情与叙事功力，作品由小孩子的童心与童趣看取世界万象，渐渐地就拼贴出平乐镇的民俗与世俗、风情与人情；而感觉的敏锐、语言的精准，既使平乐镇的世俗生活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又使一群小人物的行为举止身形并茂、纤细无遗，尤其以袁青山的自卑心态、自疚心理的展现，堪称哀感顽艳、扣人心扉。这些连同作品里的一些传奇性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