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之犬The Dogs of Babel》书评.docVIP

记住她原本的样子 ——《巴别塔之犬The Dogs of Babel》书评 I do not ask thee into the house, come into my infinite loneliness, my lover.我不要你进到我的屋里来，你且到我无边的孤寂里去吧，我的爱人——泰戈尔 曾有一首歌让我泪流满面，它怀旧、柔和、忧伤，正如它所希望抚慰的那个敏感、美丽、却不幸的灵魂——《Starry Starry Night》，Don Mclean写给Vincent Willem Van Gogh的歌曲，它的旋律至今仍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纪念馆里回荡，陪伴着我们所喜爱的那些不朽的作品。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are not listening still. Perhaps, they never will.”简单朴实的歌词伴随着悠扬的旋律，竟有一种让人伤感到无以复加却依旧要一遍一遍倾听的魔力。而再一次，因着《巴别塔之犬》的娓娓诉说，我想起了这首歌，想起了梵高的孤独、忧郁、哀伤及至自杀，想起了“死亡”“沟通”以及“爱”。 梵高的天才毋庸置疑，在他生前却无人透过《星夜》、透过《向日葵》，看到他同样绚烂的内心。他像个孤独的孩子，被锁在一个人的密室里，渐渐消失。把露西比作梵高或许太过赞美她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一颗天才的、敏锐的心。她为亡者制作的面具仿佛穿透了他们的一生，只抓取那个令人惊艳的瞬间，梦幻般呈现死者的“生之梦想”。那些饰了金边的娇艳的花朵，那些各式各样的“补丁”，那些圣诞的期盼、星空中的“叫它天堂或叫它飞翔”、刻在岩石上的名字、跳舞旋转的小女孩……露西的作品一向是单纯的、温柔的、怜悯的、充满希冀之光的，好像要用欢乐的歌声来慰藉人世的苦难，正如她在丈夫保罗身边扮演的角色——一个浑身沐浴在阳光中的精灵，甜美、浪漫、“双手沾染墨汁”、“秀发下藏有图画”的精灵。在庭院阶梯上读书的她、在方形鸡蛋前绽放笑脸的她、在餐厅不吃主菜的她、在婚礼上手捧大丽花的她……然而是否，是真正的她？ 一边是明媚欢畅的回忆场景，另一边却是令人酸楚的真相外壳的渐渐剥离，故事的叙述在两个时空中来回穿梭，缠绕成一个亟待解开的谜。我们看到了这个心灵的艺术家是如何一次次完成了与逝去之人的沟通，可她却无法在她生存的世界里，在她的挚爱面前，告诉他自己的“第二颗心脏”里装了些什么。露西曾为自杀的少女珍妮弗设计了一个面具上的面具，“开朗、微笑和喜悦”的表面以及隐藏着的一张“既忧郁又闷闷不乐”的脸，仿佛正昭示着她的心境和命运。保罗称之为“大师之作”，却在露西一动不动地凝视这个微笑女孩的脸时全然没有在意。他不知道，为亡者制作面具的工作或许并没有在露西烂漫可爱的表面上留下什么阴霾，却毫无疑问地在她的内心刻下了沉重的烙印——她承受着亡者的生命。 保罗爱玩一种文字游戏，通过拆分一个人的名字组成新词来透视这个人，然而当他一直看着他的妻子，爱着她、亲吻她、拥抱她，却从未穿透表象触及到她的灵魂。不被理解的孤独感勒住了她柔弱的生命，让每一次对爱的磕碰都放大到无以忍受的地步，让那些潜伏在身体里的恐惧、偏执、绝望都如影随形地歇斯底里。她曾殷切希望那身为语言学家的丈夫有一天能“找到”她，能打开那扇“门”，发现自己独坐在密室里陷入迷失的妻子，却不得不一次次失望，直至带着深爱绝望离去。而后，保罗才从一点一滴的线索中渐渐摸索出那“第二颗心脏”的颜色和形状，正如人们透过露西制作的面具触摸到亡者生前的梦。然而死者已然感受不到——追悔莫及。爱，到底要如何诉说，才能传达给对方？如果只有透过死亡才能触到人的内心，甚至通过死亡也不能，这何尝不是生者的悲哀；而当孤独从未离场，我们又如何活着。 露西临死前在罗丽的项圈上留下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武士”，而用书名拼出了一句“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今天的事，我绝对会挖出你的两个灰眼睛，放进泥土做的眼睛；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你不会属于我，我绝对会无情地挖出你的心脏，放入一个石头制的心”。也许她在潜意识里仍把自己当做仙女皇后，那个可怜的、失却了爱人的女人。保罗曾认为这段话是“狠毒的，充满恶意与怨恨”，而在此时重读，终于感到了悲哀、仁慈、保护——“这是一种咒语，一个避免造成伤痛的心愿”。终于，爱到达了彼岸；这个“关于回忆、语言、悲伤和赎罪的故事”，也终于在痛彻心扉后洒下了阳光。然而手捧书页的我们呢，又能从何处收获救赎？我们无法彻底了解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自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