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分歧、挽救_王阳明与议礼派的关系史.pdfVIP

2009年第6期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No．6舢 OFSUNYAT—SENUNIVERSITY 第49卷 JOURNAL V01．49 SCIENCE (总222期) (SOCIAL EDITION) GeneralNo．222 合作、分歧、挽救：王阳明与议礼派的关系史木 王 宇 摘要：王阳明与议礼派的关系经历了一个从合作到分歧再到挽救的复杂变化过程。“大礼议”刚刚展 开之时，由于学术观点的契合，加上议礼派中的部分成员是阳明的弟子和仰慕者，王阳明与议礼派合作密切。 随着议礼派全面接管政权，议礼派内部在如何起用王阳明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更因为思想背景的差异，以桂 萼为代表的一方对王阳明产生了排斥感。阳明去世后，对阳明极其反感的嘉靖帝，企图彻底取消王阳明的恤 典，此时议礼派居中协调，为王阳明挽回了部分待遇。这一过程一波三折，以致很多细节尚未受到明代思想史 研究界的重视，反而被黄绾等阳明弟子具有偏见的记载所误导。客观而又全面地梳理这一过程，有助于更真切 地反映王阳明以及阳明学派在嘉靖朝初期政局中的生存状态，从而丰富今人对王阳明的认识。 关键词：王阳明；议礼派；大礼议 中图分类号：B248．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639(2009)06—0097一ll 多年以来，作为明代政治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政治风潮，“大礼议”不但受到明史学界的高度重视， 中国思想史研究者也对王阳明与“大礼议”(包括所谓“议礼新贵”)的关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以往的 研究都注意到，王阳明本人虽然保持了沉默，f耳在私人通信中流露了倾向于张璁、桂萼、霍韬、方献夫等“议 礼派”的迹象；而张璁与王阳明嘉靖六年(1527)的复出、方献夫师从阳明等个案，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 讨论。也有论者指出，王阳明对“议礼派”的同情，具有阳明学与朱子学之学术分歧的背景④。 但是，议礼派本身仅是一个十分松散的联合：张璁与桂萼只是这一派的核心，而杨一清作为“议礼 派”的支持者，于嘉靖六年起复入阁，从而对张、桂二人造成了威胁；张璁与桂萼两人由于性格的原因，也 不时发生冲突。在这个意义上说，从议礼派掌权的那一刻起，议礼派的分裂就开始了，这种分裂必然导 致议礼派内部在面对阳明及其学术时，存在着互相冲突的立场。最后，当阳明道卒于南安时，围绕阳明 一生事功、学术的争议在接下去的三个月(嘉靖七年十二月至八年二月)间，朝野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按照以往的研究，议礼派的重要领导桂萼，秉承了嘉靖帝的意图，扮演了彻底抹黑、贬抑阳明的角色，导 致阳明身后爵位停袭、恤典取消、学术遭禁的可悲后果。本文试就王阳明与议礼派之间从合作到分歧的 关系演变作一勾勒，并侧重讨论在王阳明后事安排的问题上议礼派所扮演的角色。 一、阳明学派与议礼派的初期合作 正德十六年(1521)，嘉靖帝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接受了以礼部尚书毛澄为首的廷议，称嘉靖帝之 父兴献王为“本生考”、孝宗为“皇考”，埋下了“大礼议”的导火索。七月，新科进士张璁上疏议礼，十二 }收稿日期：2009—05一01 作者简介：王宇(1978一)，男，浙江乐清人，哲学博士，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杭州310025)。 ①胡吉勋以《程朱学派与陆王学派的争竞》为题，就阳明、阳明学派与“大礼议”关系13题，作了系统的学术史回 顾。参见胡吉勋：《“大礼议”与明廷人事变局》，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13—17页。 97 万方数据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6期 月，作为惩罚，张璁被外调南京刑部主事。作为议礼派的领袖，张璁对阳明的态度一直十分含糊。据张 宪文考证，张璁曾在正德十年左右拜访过时任南京鸿胪寺卿的王阳明，与之“言谈融洽”，并和之以诗， 相得甚欢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