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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圣叹研究看当代学术研究中存在的误区 泓 峻 （山东大学威海分校中文系，山东 威海，邮编264209） 摘要：20世纪金圣叹在中国学术视野中的身份与地位随百年来中国学术观念与范畴的转换而不断转换。1970年代后中国的金圣叹研究虽然开始走出政治研究的误区，回复了金圣叹文艺理论家的本来面目，但仍存在很多问题。无论是1980年代初把金圣叹作为一个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理论家进行解释，还是后来把金圣叹作为一个形式主义理论家对待，都不过是试图拿金圣叹的理论与某种既成理论相印证。这种研究不仅剪裁了对象，而且缺乏理论创新的可能。金圣叹的文艺理论与西方20世纪形式主义理论既有相通的地方，更有原则性的差异。任何一种将三百年前的金圣叹的理论与今天的某种理论相比附的作法，都是成问题的。 关键词：当代学术；金圣叹研究；逻辑前提；思想方法 一 在20世纪中国学术史上，对一些著名人物的理论与思想的研究贯穿始终且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金圣叹研究便是这种研究中的一个典型例子。 历史上的金圣叹主要是作为一个文学批评家而存在的，其最主要的贡献是他评点了《水浒传》与《西厢记》等文艺作品。然而，19世纪末金圣叹开始进入近代学者的视野时，却与反清排满。的热点主要哭庙案。？金李卓吾反封建？不1980—1989年10年间，中国大陆发表金圣叹研究文章281篇，其中130篇是比较严格意义上的文艺理论探讨文章，占文章总数的46%，比1980年代以前大有好转；1990—1999年10年间大陆共发表金圣叹研究文章145篇，其中107篇是较严格意义上的文艺理论探讨，占文章总数的73%。这些统计数字表明，1980年代以后，金圣叹研究开始复位。很明显，这一复位的过程是逐渐完成的。 进一步分析，我们发现在1980年代以来的金圣叹研究中，还有一个颇有意味的现象。最初，国内学者主要是用传统的现实主义理论以及1980年代才兴起的心理学理论去阐释金圣叹的文艺思想，关注的主要是金圣叹对人物性格、创作过程等问题的看法。我们经常遇到的是类似《金圣叹现实主义小说理论探深》，《也谈金圣叹的文学典型观》，《试论金圣叹关于小说审美中想象和情感活动的见解》这样的文章。到1980年代末及1990年代，金圣叹关于“文法”的意见则越来越多地进入到研究者的视野。于是，我们便经常可以看到类似《金圣叹的小说重复论》、《金圣叹的小说节奏论》、《金圣叹的小说技法论》、《金圣叹的叙事美学》这样的论文题目。具体的统计发现，1980年代从“文法”方面研究金圣叹文学理论的文章不足金圣叹研究文章总数的5%。而1990年代的10年中，这方面的研究文章已经占到金圣叹研究文章总数的25%左右，近年来这个比例还有增加。 产生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是国外的形式主义理论在1980年代中期以后逐渐被国内的理论家所熟悉，并被认为是文学理论发展的新方向。于是，象最初为肯定金圣叹而用金圣叹的文学理论与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文学理论相印证一样，后来的学者不少人倾向于将金圣叹的理论与西方的形式主义理论，特别是叙事学理论相印证。也就是说，1980年代与1990年代的金圣叹研究虽然内容有所变化，但研究问题的前提是一样的，即还是在采用“六经注我”的方式（这里的“我”其实并非是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主体，而是时代流行的观念）进行理论研究，研究者仅仅是希望从金圣叹的理论中寻找到与当前的文学观念相符合的东西，从而证明：三百年前的金圣叹就已经如此如此了。 我们知道，在学术研究中，这种研究不仅常常是一种人为地剪裁对象以削足适履的研究，而且也是一种生产新知识最少的研究。 二 在建国后的金圣叹研究中，有一个问题是值得一问的：金圣叹文学批评的形式主义因素是一个巨大的存在，只要我们翻开他评点的《水浒传》或《西厢记》，就不得不首先面对它。为什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国内从文学理论角度研究金圣叹的学者很少讨论这一问题？ 原因可能有以下两个： 其一，五四学者特别是鲁迅很早就从这方面对金圣叹进行了坚决的否定，而后来的研究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般不愿越过鲁迅等五四学者的成说对这一问题进行新的探讨。我们发现，鲁迅等20世纪的前辈学人关于金圣叹所说的一些话在后来的学者中是具有高度权威性的。研究者常将鲁迅等五四学者的观点作为正面的论据搬出来，以图在有关问题的争论中，置对手于绝境。就连一向以敢于突破禁区，敢于写翻案文章著称，对20世纪的金圣叹研究做出过很大贡献的张国光教授，在他的文章中也曾用这样的方式讲话：“至如强调70回本不是《水浒》原本，这乃是鲁迅在日本学者的帮助下得到的结论，罗氏 翻得了此案吗？金圣叹腰斩《水浒》说，是由鲁迅创立，又经俞平伯、胡适、郑振铎先生验证认可后，才得以被学界认定的。因此，从30年代起，在我国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