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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阶级、公民和个体化 ——基于U.贝克第二次现代性理论的分析 安晓波 德国维尔茨堡大学汉学系 教授 中国近年来的经济发展与社会变迁，引起西方众多学 者尤其中国问题专家的关注和兴趣。德国维尔茨堡大学汉 学系当代中国学教授安晓波（Björn Alpermann ）在 2011 年德国国际跨学科研究杂志《原社会学》（ProtoSociology ， Vol.28 ）上撰文，尝试运用德国社会学家 U.贝克（Ulrich Beck ）的第二次现代性理论对中国进行例证研究。作者以 近几十年来中国快速的社会变迁为背景，探讨了阶级和公 民的社会分类及其在话语和结构上的演变，认为，U.贝克 的理论虽说并不完全适用于中国，但其个体化理论却能够 用来理解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至少可以为进一步分析目前 中国的社会发展提供新的视角和起点。 绝大多数的学者可能都认同，中国在过去30 年间经历了由三大因素推动的前所未有的 社会转型。一是经济发展，特别是伴随城市化进程的从农业向制造业和服务业的产业转型； 二是经济体制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三是全球化，即中国日益紧密地融入 到世界市场之中并由此带来相应的社会和转型后果。这些特征，使得某些学者将中国归入扁 平现代性的东亚模式（Beck and Grande, 2010; Han and Shim, 2010)。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中 国的社会转型是在对政治体制进行有限改革的情况下发生的。市场社会与共产主义政治的结 合对长期来的有关现代化的理论设想构成了直接的挑战，也促使人们去反思关于社会在快速 现代化导致新社会分层的过程中是如何组织和重组的理论观点。 本文讨论了中国的社会分类及其过去30 多年来的演变。鉴于学者认为阶级和公民在研 究中国现代化经验上具有特别的重要性，因此，本文特别着重研究阶级和公民，强调这两个 社会分类的相互依存关系，并指出在中国研究中普遍使用的简单的“非自反性的现代化理论” 阻碍了对中国社会变迁的深入理解，而第二次现代性理论（正如贝克及其合作者所谓的“自 反性的现代化”）对于超越“非自反性的现代化理论”是十分有用的。 一、贝克和第二次现代性 1.第一次现代性与第二次现代性 早在20 世纪80 年代初期，德国社会学家贝克 就发表了一些激烈批评和富有争议的文章，从抨击 诸如阶级、阶层或家庭等这类所谓的“僵化分类” 着手，对当代社会学发起了挑战。之后，贝克的社 会学理论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区分了两种类型的 现代性。“第一次现代性”是合理化、标准化和规范 化的社会基本变化所引起的。在贝克看来，它表现 为明确的社会分类和社会差别，以及一种简单的、 通常为二元的“非此即彼”的逻辑。但是，第一次 现代性消亡的根本原因也隐藏在它的巨大成功之 中，因为这种成功继而导致了现代性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