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案背后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中欧法学院旧站.pdfVIP

李庄案背后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 林浩锟 （中欧法学院2011 级一班，1101301668） 【摘要】 律师李庄以辩护人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入狱，在李庄是否构成犯罪的讨 论下，可以看到背后的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法律职业伦理的非道 德性使得这种冲突不可避免，但是官方媒体对冲突的过度渲染以及公权力为了 增强自身合法性而建构这种冲突则使得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之间冲突被 扩大化。 【关键词】 李庄案；法律职业伦理；非道德性；官方媒体；合法性 在重庆打黑风暴中，北京律师李庄在代理龚刚模涉黑案件中以辩护人伪造证 据、妨害作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 1 年6 个月。虽然这不是第一起律师被判处辩 护人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但是因为此案处在重庆打黑时期，引起巨大的社 会反响。重庆官方、北京与重庆的法学家们、各路媒体和网友不仅对该案中李 庄是否触犯刑法第306 条辩护人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以及法庭审判程序是否 合法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而且在此案中也反映出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之间 的冲突。一方面，普通大众对打黑除恶拍手称快，支持公检法的一切执法作为， 认为现有证人证言足以证明李庄有罪，更多关注的是实质正义；另一方面，法 学家等群体们批评公检法的某些作为，主张严格遵守法定的程序和证据规则， 1 认为李庄虽有不当行为但尚不构成犯罪的人们，其实偏重于程序正义。两方面 都是为了正义的目标，但是却似乎有着势不两立的对立，背后体现了法律职业 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 基于法律职业伦理的非道德性，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是必然存 在的。法律人的独特职业思维，即法律职业伦理规范的基本原则，比如所谓“运 用术语进行观察”、“通过程序进行思考，遵循‘向过去看’的习惯”、“注重缜 密的逻辑，谨慎地对待情感、情理等因素”、“只追求程序中的真，不同于科学 中的真”，古今中外的历史证明，这些很容易与大众道德形成冲突的思维或者 伦理原则，恰恰会成为公众厌恶法律职业，讽刺法律职业，甚至对法律职业进 1 行政治迫害的一个理由和诱因。法律家之所以在伦理上与大众的伦理相冲突， 在于职业伦理的非道德性。“非道德性”并不是指违背伦理道德，而是指与道 德存在隔阂或不完全相溶。法律职业有特殊内容的道德要求，而且大都是法律 家在法律程序当中必须遵循和实践的。离开法律程序也就不会存在这种法律家 特殊的职业道德要求。法律职业道德除普通职业道德中共通的要求之外，还包 括法律职业特殊的道德，它们来源于法律职业的专门逻辑，因而区别于大众的 生活逻辑。2 在李庄案当中，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显得尤为突出。大众认为， 李庄是黑律师，捞人捞钱，俨然与黑恶势力为伍，利用潜规则破坏社会法治， 应予法办。而另一方面，法学家们纷纷对此案提出质疑：法庭审判程序瑕疵， 证据不足以认定李庄犯罪；刑法第306 条辩护人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是对律 师职业的歧视，应该废止；著名法学家江平老师还说：以李庄案为典型代表的 3 对律师行业以及辩护权的冲击是中国法治出现倒退的现象。在李庄的案件上， 1 转引自：李学尧：《非道德性：现代法律职业伦理的困境》，《中国法学》，2010 年第1 期 2 李笑侠：《法学家的技能与伦理》，《法学研究》，2001 年第4 期 3 江平：《李庄案与法治进退》，财新网：/2011-04-23/100251676.html， 2 两方面出现严重的分歧不仅仅是实体正义与程序正义的分歧以及法律职业伦 理的非道德性，更重要的因素在于官方媒体对冲突的过度渲染以及公权力为了 增加合法性而有意或无意地建构大众与法律群体的伦理冲突。 官方媒体对李庄案件的报道过度渲染了法律职业伦理与大众伦理的冲突。 引起这次冲突的导火索是《中国青年报》2009 年 12 月 14 日的报道《重庆打 黑惊曝辩护律师造假事件，近 20 人被捕》（记者郑琳、庄庆鸿）。这篇报道披 露的李庄“作恶”事实主要是以下数端：（1 ）向龚刚模传授五招“翻身秘术”， 教唆翻供，伪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