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风度的前奏—论东汉后期士人的“激诡之行”及其影响.pdfVIP

2008年第 ll期 浙 江 社 会 科 学 2oo8年 l1月 No．11．2oo8 ZHEJIANG S0CIAL SCIENCES N0v．．2o08 魏晋风度的前奏 论东汉后期士人的 “激诡之行”及其影响 口 王永平 内容提要 魏晋名士倡导 “自然”，行为 “放达”，不拘儒家礼法，蔚然成风，影响中古思想 文化各个方面。此风并非如风暴骤起，而是渊源有 自，无论其根本的思想脉络，还是其具体表 现形式，都肇始于东汉中后期。汉末诸多特立独行之士，如戴 良、马融、孔融等人，皆追求 “达生 任性”、“任情不羁”，在 日常生活之态度、待人接物之仪表、居丧守孝之礼法等各个方面，都表 现出重情轻礼的特征，不以儒家伦理规范为意。究其思想根源，在于他们摆脱了僵化的世俗儒 家礼法的束缚，获得了道家 自然精神的支撑。随着汉晋之际的社会变革，此风演化成为波澜壮 阔的时代思潮，也就是所谓的魏晋风度。 关键词 汉末 士人 礼法 自然 魏晋风度 作者王永平，历史学博士，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教授。(扬州 225o02) 汉末魏晋，中国历史经历着深刻的变革，不仅 必先。虽一驴鸣之微，而魏、晋名士之嗜好，亦袭 涉及到社会政治与经济，也波及到思想文化、士人 自后汉也。况名教礼法，大于此者乎 !”依余嘉锡 心态及其精神风貌。就士风而言，以往人们对魏 所言，魏晋以下各种新风尚皆肇始于东汉，这是一 晋以降的士风变异多有研究，成果可谓连篇累牍 ， 个很精辟的论断。余先生虽点到为止，未作深入 而对魏晋士风的形成过程则相对关注较少。其 的论述，但启示我们以此为专题，考察东汉中晚期 实，从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看，任何所谓新的变 士风的变异，以比较全面地了解魏晋风度的缘由。 化，无不有其来由与缘起，并经历了长时间的演变 一 、 东汉后期士人在居丧守孝 和积累的过程 ，只是有的时候，这一积累和演变处 方面的 “激诡之行” 于潜在的不 自觉状态，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否认 这一客观存在。像魏晋风度这样影响巨大的社会 自汉武帝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 风尚与思潮 ，也是如此，若追究其起始，多可从东 学说取得了官方思想文化的特殊地位，经学教育 汉中晚期找到其源头。近人余嘉锡先生在 《世说 与学习直接与现实政治和士人仕途紧密相关，儒 新语笺疏 ·德行篇》“王戎、和峤同时遭丧”条下 家的修身养性之道 自然也成为士人的基本准则。 案语中引汉人戴 良居丧食肉事，有论云：“盖魏、 在儒家伦理中，孝道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被称为 晋人一切风气，无不 自后汉开之。 《抱朴子 ·刺 “百行之首”，汉代统治者提倡以孝治天下，正是 矫》以戴叔鸾、阮嗣宗并论，良有 以也。”在 同书 如此。 《伤逝篇》“王仲宣好驴鸣”条下余嘉锡引戴 良为 不过，在原始儒家的经典中，孝道是基于人们 母学驴鸣事，有案语云：“此可见一代风气，有开 发 自内心的真实感情的，而在汉代的实际生活中， 94 浙江社会科学 2008年第 ll期 孝行逐渐变成一些可 以操作的仪式与程序 ，甚至 及魏晋名士模仿的经典 ，其学驴鸣与居丧 “食肉 为此要遏制和损害人们的感情，不仅有违人性，而 饮酒”皆如此。先看学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