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镜像神经元的教育 - 中国社会科学网.doc

基于镜像神经元的教育：新“神经神话”的诞生？* 陈巍 汪寅 [摘 要] 镜像神经元是近二十年来神经科学领域内的重要发现，近来国内有学者试图以其为基础建构一个所谓的“镜像教育”方案。然而，通过系统回顾与剖析相关领域的众多争议及其科学性误解，发现该方案不过是神经教育学背景下诞生的一个新“神经神话”。究其根源，教育学领域中科学沙文主义与常识自由主义这对孪生文化之间的内在冲突滋生了此类神话。澄清镜像神经元系统与教育活动之间的精确关系必须建立在系统化的理论与长期谨慎的实验室实验之上。未来的研究亟待重视：（1）确认镜像神经元系统参与了哪些与教育和学习相关的脑神经机制；（2）考察在哪些情境下增强镜像神经元系统的活动有助于教育，在哪些情境下则需要抑制其活动；（3）任何基于镜像神经元的教育都必须警惕盲目的急功近利。 [关键词] 镜像教育；镜像神经元；神经神话；科学沙文主义；常识自由主义；联想学习 [作者简介] 陈巍，绍兴文理学院教育学院副教授，浙江大学语言与认知研究中心博士后研究人员 （绍兴 312000）； 汪寅纽约大学心理学院博士后 （纽约 10003）近十年来，镜像神经元及其相关研究心理，并逐渐渗透至哲学、人类学美学自发现镜像神经元起，研究者不断提出其可能在人类认知中的扮演的美学欣赏政治冲突。诚然，倡导者（Neuroducation）之势的信与得到尊重，并引得主流媒体的频频赞誉，而一般教育工作者、媒体与公众与对于“如此包装”的“神经教育学”所知甚少，对于镜像教育中存在的讹误做出必要的澄清也就迫在眉睫了。我们首先考察镜像神经元研究中存在的众多争议，随后论证无视这些争议的镜像教育如何成为新的神经神话（Neuromyth）及其认识论根源。最后就镜像神经元系统可能蕴含的教育意义做出必要前瞻。 二、焦点：围绕镜像神经元的争论 何为“镜像教育”？正如其支持者所宣称的那样：“镜像神经元研究在教育中有着广泛的运用机制，呈现出了广阔的发展前景，它将成为21世纪教育重要的科学支柱，引发我们对教育的全新理解和全面变革，教育的改革创新将进入一个以镜像神经元原理为基础的‘镜像教育’主题时代”[3] 。那么何谓镜像神经元？它的功能是什么？人脑中是否存在镜像神经元？镜像神经元从哪里来？通过深入回答上述问题，镜像教育的种种华而不实、夸大其词的主张与实践也将不攻自破。 （一）何谓镜像神经元？ 有关镜像神经元的需要从原初的研究文献中予以澄清。意大利神经科学家di Pellegrino等利用单细胞记录技术在豚尾猴的前运动皮层（F5区）首次发现了特殊的视觉运动神经元执行目标导向（goal-directed）抓起一个把它送到嘴里的过程观察其他个体做上述动作时同样被激活。 Rizzolatti等形象地称其为“镜像神经元”di Pellegrino等在猴F5区发现镜像神经元之后，提出了另一个十分有趣且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即F5区在人脑中的同源体大部分在，这是否是巧合？由于研究伦理的限制，不可能随意在人脑中镜像神经元的进行研究采用fMRI等非侵入性的脑成像技术来研究人类在有效执行与观察动作过程中所激活的脑区是否存在着空间上重叠，借此间接地推测这些脑区中是否镜像神经元。研究发现在人脑顶下小叶的喙部、中央前回的底部额下回的后部在功能上具有类似猴镜像神经元的视觉-运动对应特征区域，因此也被人类镜像神经元系统Mukamel 等（1）（2）这些神经元个体执行该动作时激活程度增加，但在观察动作过程中其激活程度降低，Mukamel 等apraxia）患者常常无法自己去执行某些动作，但是他们却可以较好的去理解其他人做这些动作。这表明了即使自己运动皮层中缺少某个动作的表征，病人还是可以对该动作进行很准确的理解。这些临床案例暗示动作的理解可能不需要自身运动皮层中的动作信息，从而完全颠覆了镜像神经元在动作理解功能上的工作机制[13]。（2）最近Rizzolatti也专门撰文对此做出解释：“我们认为镜像神经元对于动作理解的贡献仅限于那些我们熟悉的动作，对于我们不熟悉的动作则需要镜像神经元之外的系统来协助”prefrontal cortex）[15]。 因此，迄今为止，有关镜像神经元在动作理解与模仿上扮演的角色尚不清晰，更缺乏直接的证据将其视为共情、读心、语言进化等认知活动的直接神经机制。然而，镜像教育的支持者为了“包装”自己的主张，不惜随意夸大镜像神经元的功能：“这种神经元能使高级哺乳动物像照镜子一样在头脑里通过内部模仿而即刻辨认出所观察对象的动作行为的潜在意义，并且做出相应的情感反应”[16]。这些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主张完全纸上谈兵构建出来的猜想，任何实验证据。 自镜像神经元发现以来，许多研究者一直试图揭开其起源的奥秘。镜像神经元从哪里来？它是遗传基因决定的而预先存在（prewired）于大脑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