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缺席——试论苏童的《米》.pdfVIP

文化天地 王敏：试论苏童的 《米》 痛苦的缺席——试论苏童的 《米》 王 敏 (辽宁师范大学影视艺术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摘 要 】 《米》是苏童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主人公五龙一生为了得到更多的米而不择手段。他存在的目的 极其单纯，因此也就不需要 “tobeornottobe”式的两难选择，也就从来没有过发 自心灵的抉择的痛苦。这 种痛苦的缺席，其根源在于主人公五龙 (或者说作者)对米的绝对化，其表现便是人性被抽空之后的兽性。正是 这种人之为人的痛苦的缺席，使得 《米》很难成为一部伟大的小说。 【关键词】 《米》；痛苦；缺席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9—0255—02 《米》是苏童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有评论甚至认为 等主题。但我认为 ，小说重点表现的不是这个——在小 这是苏童最好 的作品。在这部作 品中，苏童虚构故事的 说 中，米不仅是生存的根本 ，更延伸成为人 的欲望的载体 ， 才能得到空前展示 ，黑帮、通奸、复仇、性虐待……众 后者才是作品表现的重点。主人公五龙的城市生活始于 多吸引人眼球 的元素使小说披上 了畅销书的故事外衣 ， 米 ，又终于米 。米是情节发展的原动力 ，渗透于整个叙 整部长篇充满着可阅读的快感。但仅凭曲折离奇的故事 事 时空。五龙是带着对米 的追寻逃离因发大水而淹没的 蛊惑读者，决非作者创作初衷，苏童在关于 《米》的创 枫杨树乡村 的， “多 日积累的饥饿感”使他在以阿保为 作谈 中说：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在作品中思考和面对人 代表的强权势力面前用喊爹的方式耻辱地吃下了卤猪肉， 及人 的命运 中黑暗的一面。”…的确 ，在小说无边无 际 喝下了五碗烧酒；他是在恍惚中跟着四辆装米的板车来 的阴冷 中，苏童通过对主人公—— “五龙”这一形象的 到瓦匠街冯老板的米店 ，又是抱着}昆口饭吃 的念头被冯 塑造，充分证明了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的古老命题， 老板收留的。此时，米是维持他生存 的第一要义的物质 ， 是两千年前苟子 “性恶论”思想在当代 的一次回响。这 这是对人正常的生存本能的追逐。因为米，五龙承受各 部作品是苏童从人性 的阴暗面对人之存在进行 的一次审 种羞辱 ，又因为米 ，他终于发迹 。当人一旦满足 了生存 视 ，其主题或许能够被提炼得相当深刻 ，比如有评论家 需要而把它作为欲望无 限放大时，米便带有 了一种邪恶 称之为一半是历史 ，一半是寓言；又有人称之为一部精 的色彩 ，成了一种畸形的图腾。实实在在 的米成为五龙 致的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 “米雕”；也有人称之为 “性” 集其所有精力要抢 占的唯一 目标 ，手段的正义与否 已不 意识小说；其他的还有诸如关于生存与孤独、心灵与历 重要。所以，当五龙在做爱时把作为 自己精神图腾 的米 史、关于某种人生 的归宿轮回等等的一些评论 ，这些或 塞进女人子宫时，米对于受害者 已是一种罪恶延伸的道 许都能在作 品中被读 出来。但我在阅读这部小说 的过程 具。随着米店的兴衰荣辱 ，五龙 的城市生活也浮沉起落 ， 中，随着阅读的深入，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小说内部 沧桑变迁 ，最后运载一火车大米 ，死在回乡途中。米是 始终存在着一种纵然有这些丰富的内涵也无法填补的空 故事发展的重要 因素 ，五龙人生 的各种际遇莫不与米有 洞——就是那种来 自心灵 的痛苦的缺席。五龙形象中缺 着深刻 的联系，当米 的意义在五龙的人生中被反复渲染 少的是一种 内在的心灵力度，在他 的遭遇中，从来就没 时，米已经被绝对化为一种符号，揭示 了这样一种对于 有发 自人格灵魂的抉择的痛苦。他存在的 目的极其单纯， “米” (生存 、地位 、财富、权力和性 )由正常追求到 因此也就不需要 “tobeornottobe”式的两难选择。这种 变态 占有乃至最终毁于斯 的生存本相。这既是对小人物 痛苦的缺席 ，其根源在于主人公五龙 (或者说作者 )对 生命处境的揭示 ，也是对人类生存困境的寓言式昭示 ， 米的绝对化 ，其表现便是人性被抽空之后 的兽性。正是 昭示这有致命缺陷而不 自知 的人类悲剧 ，表达 了苏童对 这种人之为人的痛苦 的缺席 ，使得 《米》很难成为一部 人的生存状态 的哲学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