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感与存在.PDFVIP

耻感与存在 高兆明 （南京师范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210097 ） 摘 要：人要有耻感，耻感是人之成人的根据。耻感是人对善恶的主观自我感受，人对耻感的恐惧造就 了良心、守护着人格，耻感的加强与深化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 关键词：耻感；善恶；存在 1、本文从耻切入、在存在本体论维度揭示荣辱的本质及其内在规定性。1 拥有正确荣辱感所隐含的前提是“人要有荣辱感”。这个前提是否能够成立？人为何要 有耻感？如果没有耻感又意味着什么？等等。而这样一些问题是直接关涉人的存在本体论 的问题。 一、耻感与成人 2 2、孟子曾说过：“人不可以无耻。” 。对于孟子的这一思想当然可以从美德论的维度 解释。不过，如果联系到孟子关于人性、大丈夫等思想，联系到荀子关于人禽之辨所说“水 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 最为天下贵也。”等思想，3 更为深刻的解释应当是本体论维度的。后人陆九渊即取本体论 维度解：“夫人之患莫大乎无耻。人而无耻，果何以为人哉？今夫言之无常，行之不轨，既 已昭著，乃反睢睢扬扬，饮食暖衣安行而自得，略无愧作之意，吾不知其与鳞毛羽鬣、山 棲水育、牢居野牧者，何以异也。人而至此，果何以为人乎哉？人之无耻者，盍亦於是而 4 由“思”而“耻”，“思”“耻”一体，此为人之存 少致其思乎。‘人不可以无耻’，以此。” 在。根据陆九渊的解释，此“思”为精神，强调的是精神、“思”对于人的本体论意义。这 种本体论解释在中国古代思想家那里等到了普遍承袭。 3、舍勒认为羞耻感为人所特有。尽管舍勒对此思想的论证主要是人类学层面的，并 没有在哲学层面做较为深刻的论证，过于粗疏与一般，但是舍勒思想核心却是清晰的：一 方面，人有精神，动物只有生命本能，人是不同于动物的存在；另一方面，人有羞耻感是 5 舍勒亦以自己的特殊方 因为人的精神能使人意识到自身与作为完满存在的“神”的差距。 式试图从存在本体论维度来把握羞耻感。 舍勒这个思想核心中有两点值得特别注意：其一，强调自我意识、精神是人与万物的 1 严格地说，耻、耻观、耻感三者并不相同，且羞与耻、荣辱与荣辱感、荣辱观与荣辱感、荣辱感与耻感 等均是不同的概念。不过，由于论域的原因，本文在“耻”下主要讨论耻感，兼及耻观。这并不影响讨论 的主题与结论。 2 《孟子••尽心上》。 3 《荀子•王制》。 4 《陆九渊集•人不可以无耻》。 5 参见舍勒：《论害羞与羞感》，《价值的颠覆》，北京三联书店，1997，第 164－168 页。 1 根本区别。在这里，自我意识、精神已具有人的存在本体论性质：舍此，人不成其为人。 其二，强调羞耻感源于人对自身存在本质的自觉。舍勒认为人生活在“本质秩序”与“存 在秩序”这两种秩序之间。所谓“存在秩序”就是动物性的自然秩序，所谓“本质秩序” 就是以“神”的秩序所标识的人的完满存在状态。1人的存在应当是本质性的、完满的。人 没有达到这种本质性、完满，就是人的欠缺。羞耻感正是人的精神意识到自身与存在本质 之间的差别、距离而产生一种特殊意识。这种意识具有三个方面的基本内容：对人的本质 的自觉，对人现实存在的自觉，以及对这二者间差别、距离的自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 羞耻感又是人对自身本质的一种特殊自我意识。 舍勒通过耻感以自己的方式事实上揭示：何以为人，以及何以可能为人；以耻所标识 的精神是人的根据，正是此精神使人有可能成为人。 4 、舍勒的这个思想与康德相通。康德关于两个世界划分的思想旨趣亦在于揭示：人 不同于其他万物，尽管人在自然世界中也得遵循自然因果律，但是人有理性，理性是人的 本质或本体论根据。正是这理性使人有自己的自由世界，遵循自由律，能够自我立法，能 够超越感性自然世界的因果必然性而成为自由的存在。2 5、只要我们仔细辨析，不难发现古今中外诸多思想家都以不同方式揭示耻的存在本 体论意义。人不能无耻，无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