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歌文本复杂性.pdfVIP

文学 《 青 春 之 歌 》文 本 的 复 杂 性 ! 程光炜（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教授 北京 (+! ） !!!! 本文从革命文学的叙事方式的重构、《青春之歌》主题的冲突性、从小说到电影的转 摘要： 变等方面，细致地分析了《青春之歌》文本的复杂性，认为其历经了口头流传、语言书写和摄影 剪辑等三个不同阶段，反映出! 世纪五六十年代文学由“个人创作”到“集体创作”的基本趋 势，表现出几种不同的叙事模式的纠缠和交叠。 《青春之歌》；文本复杂性；重读 关键词： #!$% ’ ()*+,-. !- (*+*$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 年，《青春之歌》一出版就成为当年的 到自我否定，向集体主义的叙事规则转移的作品。 畅销书。到次年中，已突破() 万册的大关。同时， 《青春之歌》不单是一个寻常的恋爱故事，也不单 作为建国十周年的“献礼片”被搬上银幕，受到广 是个人奋斗的模式，尽管可以把它作为叙事和话 大观众的热烈欢迎。作者本人改编、崔嵬和陈怀皑 语的现象来研究。它实际关联着一种在! 世纪初 导演的电影，因演员谢芳（饰林道静）、于是之 形成的革命文化的特殊的实践—— —这种文学的生 （饰余永泽）和康泰、于洋等人出神入化的表演， 产过程、传播方式虽然与五四以来知识分子阶层 使- 岁以上的观众至今难忘当时的人物形象和 中流行的激进倾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与其 狂热气氛。小说《青春之歌》经翻译后，还远销日 存在着显著差别。因为在小说的叙事结构、人物安 (/$ 本、东南亚和香港地区。 年日文版首次发行， 排中，明显有一个在解放后加工改造，以至与原始 , (! ! 年间就印刷了 次，达 万册。是什么原因使 故事“背道而驰”的痕迹。或者说，有一个将“日 这部处女作一夜之间“走红”，使作者杨沫这个名 常生活”戏剧化，将革命内容与传统婚爱故事两 字迅速传遍全国的广大城乡的呢？对此，她解释 个文本重新拼接组装的写作过程。这样说，不是否 说：“我的整个幼年和青年的一段时间，曾经生活 定它的思想进步性，贬低作家对生活的虚构和想 在国民党统治下的黑暗社会中”，“正当我走投无 象，只是要表明，这种政治功利性的文学反而可能 路的时候，幸而遇见了党，是党拯救了我，使我在 有一个复杂的“形成史”和文本的上下文。如何探 绝望中看见了光明，看见了人类的美丽的远 讨这个上下文是我们研究以《青春之歌》为代表 景”，而这支笔，还未能表现这一“历史道路”“于万 一批“红色经典”的必要的步骤。 ① 《青春之歌》的重要情节发生在) 年代的前 一”。但今天，这种回答显然是不能令人满足的。 当如何重构“革命文学”的叙事方式、如何认识文 几年，背景是北京学生的“一二·九”爱国运动。这 学主题分裂的缝隙，以及如何看待五六十年代小 故事的一些片断出自爱国运动中的实事，有些则 说的运作机制等等问题纷纷涌入今天人们的视野 跟作者童年时的“见闻”有关：“一九三一年到一 的时候，它的单一性、表面性就日益暴露了出来。 九三五年，我正生活在北京的学生群中。他们中有 我的许多朋友。所以，他们当时的苦闷、希望和欢 一、如何重构“革命文学”的叙事方式 乐我能体会到一些。”同时，小时候一个经常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