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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entral Plains Culture Research 老子仁观的四个层面及其反思 林光华 摘 要：老子的仁观包含四个不同层面：大仁、上仁、慈仁与伪仁。大仁以道为原则,是天地公允 之大德；上仁以无为为原则,是仁心自发之保证；慈仁以不争为原则，是施不求报的处事之道；伪仁是 老子所反对的虚伪的仁爱,是道德沦丧、智慧涌出的产物。大仁是天道, 上仁是理想, 慈仁是修养, 伪仁 是时弊,这四个层面从高到低, 自成系统。其中最有争议的“绝仁弃义”是以正言若反的方式对伪仁提 出的批评。但仁如何能不伪,仅寄托于人性向朴的复归是不够的。 关键词：老子；绝仁弃义；素朴本性；儒道互补 中图分类号：B2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669 （2013 ）03-0045-08 儒家谈仁为人熟知，道家关于仁的思想也 德理想；“慈仁”是与人为善、施不求报、不与人 非常丰富，但争议很多。《老子》中明确提到仁的 争、柔弱如水的上善修为，这是对普通人的道德 有五章，其中“绝仁弃义”的观点尤为后世诟病， 期望；“伪仁”则是动用智巧、有意为之而失其真 被认为是对儒家仁义思想的批评并导致了伦理 诚的虚伪之德，是老子批评的对象。这四个层 道德上的虚无主义。即便今天出土简本中写作 面几乎概括了人之德性选择的全部可能，现逐 “绝伪弃诈”，也因帛书、通行本的长期影响以及 一分析。 老庄后学对儒家的猛烈批判而没能改变人们对 1. 大仁 老子这一思想的评价。老子仁观在不同语境中 《老子》第五章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 ① 有不同的含义，需要逐一厘清，才能真正对其进 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王弼注：“天地 行深入反思。 任自然，无为无造，万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 老子的“不仁”是从“道”的高度来说的，也就是 一、老子之“仁”的四层含义 老子说的“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第七十九 章）。“不仁”之仁，其主语不是普通人，而是道、 《老子》中明确提到“仁”的分别是第五章、 圣人，老子之所以没有用“天地无为”或“天地自 第八章、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三十八章，根据 然”，而用了“天地不仁”，是针对当时的倡仁主 其含义的不同可自上而下分为：大仁（不仁之 流，强调不需要具体施为、烦琐礼制、纲目道德 仁）、上仁、慈仁与伪仁。“大仁”奠定了“仁”之基 就能使万物自仁，从而提示侯王要学习圣人、效 础，如同“无”为“有”之根本；“上仁”是不露痕 法天道，尊重万物的本性。圣人是法天道者，不 迹、自然而然、普惠万物的德行，这是老子的道 用推行“仁”而能使万物自相治理。如第五十七 收稿日期：2013-03-07 作者简介：林光华，女，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讲师，哲学博士（北京 100872），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研究。 45 2013 年第3 期 章所言：“我无为而民自化。”可见，“不仁”没有 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 任何具体的规定性而具有形上意味，但它有一 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 个最高的规定──“自然”。 失义而后礼。”与“大仁”的纯任自然相比，“上 “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