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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论坛 23 沉默的 “愚人船” —— 福柯 《疯癫与文明》解读 文/郭硕博 福柯 法国思想家米歇尔 ·福柯在西方现代哲学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个性鲜明的思想与语 言更使得福柯成为一位绽放在欧洲甚至整个世界的奇葩。从福柯的创造性来说，他是将西方哲学 思想史上一向封闭和边缘的领域予以打开。福柯一生所涉及的哲学方向宽广，并具有极其强烈的 现实指向。他从人类的非理性与理性、疯癫与文明、禁闭与开放入手，依次进入人类的心灵和精 神地带，打开了西方思想一个新的境界。本文通过对福柯在 《疯癫与文明》一书中，作为标志出 现的 “愚人船”的浅析，试图探讨其作品背后的尚未言说的、对于理性与疯癫的历史关系。 -、愚人船 乎漫无目的;其四，它不在“酒色的大海”上航行，而只是 “沿着 “愚人船”(Narrenschiff)是在 《疯癫与文明》第一章中出现的 平静的莱茵河和佛兰芒运河来往巡游”。在这个意义上，“愚人船” 事物，福柯用非常文学化的语句描述出那些在文艺复兴时期巡游 大大地有别于伊阿宋的“阿戈尔”、奥德修斯的“空心船”，也不 是后来的“五月花”，更不是霍布斯的“利维坦”，它甚至不是人 在 “平静的莱茵河和佛兰芒运河”之上的怪异舟船。Narrenschiff 本身是一个文学词语，可能出自古希腊的阿尔戈(Argonaute)神话 类始祖诺亚用歌雯木打造的那艘 “保全生命”的诺亚方舟了。 传奇，在文艺复兴时代，这个主题又重新在布尔良 （Bourgogne） 可以说，吸引作家和艺术家们的，恐怕早已不再是愚人船 [1] 本身，而是一种蕴籍的感情：在茫茫无垠的大海中漫无目的地 社会中获得了新的活力 。 在15世纪的欧洲，曾经出现过和马戏团或吉普赛大蓬车相 航行，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一个未知到另一个未知，一 类似的以荒诞夸张为主题的 “演出”——愚人船。这些团体长期 任汹涌的波涛将混乱的思绪与情感翻腾出暗灰色的条条纹理； 游移于海上，偶尔停靠在某个码头增加补给，而这经常会招来生 将无尽的漂泊当作自己的宿命，狂野的灵魂栖息在一叶孤舟之 活在陆地上的人们的竞相观看。这些愚人船与世相隔绝，也因为 中，伸手所及的是阴冷潮湿的海风与令人窒息的晦暗。 理性世界对他们的存在感到恶心和羞耻，因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 事实上，愚人船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意义已经远远超过 的历史和生存状况，所以“正史”从未记录过他们的存在。福柯 了其作为曾经存在过的实体的意义。但是愚人船做为福柯理论 是站在此岸世界，以常人的视角和同情写下了这段悲叹的话语： 的一个论述起点，一个形象化的事物，是如何进入疯癫者的世 “他们被送到千支百叉的江河上或茫茫无际的大海上， 界之中的呢？ 也就被送交给脱离尘世的、不可捉摸的命运。他们成了最 二、由船引发的思考 自由、最开放的地方的囚徒：被牢牢束缚在有无数去向的 路口。他们是最典型的人生旅客，是旅行的囚徒。他们将去 “船”是一种与“大海”必然联系的事物，船本身是沉默的， 的地方是未知的，正如他们一旦下了船，人们不知他来自 它必须以一望无际的大海做为背景才能具有某种意义，也就是 何方。只有在两个都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当中的不毛之地里， 说船自身无法讲述自身的意义，与广袤的大海相比就是 “沧海 才有他们的真理和他们的故乡。”[2] 一粟，”但却又注定与大海紧密相连。它的沉默就是它的历史。 [a] 此后，愚人船频繁地出现在欧洲的文学艺术作品中。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