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二劳动关系.PDFVIP

专题二：劳动关系 黄宗智 传统的“工人”和“农民”两个阶级范畴其实掩盖了改革期间的最庞大、关键 的社会经济变迁。今天，大多数的“工人”不是城镇居民而是农村户籍人员， 部分家庭仍然在农村，而大多数的“农民”不简单地是务农人员而是非农就 业人员，部分家庭人员同时在城镇和农村打工或从事非农就业。这些“半工 半农”的家庭其实是中国最庞大、最基本的经济单位。 孟 捷 李怡乐 尽管中国的劳动争议还存在组织程度低、自发性强的弱点，但自新千年以来 劳动争议数量的持续攀升，特别是近年来劳资争议的爆发性增长，仍然见证 了工人力量的崛起。在这个意义上，中国自新世纪以来日渐显著的反向保 护运动，完全可以视作来自下层和来自上层这两个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的 结果。 雷 鸣 邓宏图 以诹访制丝同盟、女工登录制度、等级工资制度等“私序”的设立为标志，这 种以互惠、合作为主的自发形成的信念、行为、组织和规则最终确立，并最终 导致诹访劳动力市场的形成和稳定，也支持了日本的出口制丝业的迅猛发 展和近代日本世界强国地位的确立，使日本实现了从传统社会向近代社会 的成功转型。 □ 55 重新认识中国劳动人民 ——劳动法规的历史演变与当前的非正规经济 ■黄宗智 ［内容提要］今天，传统的“工人”和“农民”范畴已经不再适用于中国社会实际。同时，国家劳动法规已经和 实际的劳动人民脱节，相当程度上已经变成只是维护少数特权蓝领工人以及白领公务员、事业人员和大中 型企业职员的法规。“工人”、“农民”和“劳动法律”话语其实已经导致对中国社会实际的深层误解。本文论 证了今天中国绝大多数的劳动人民既非传统意义的产业工人，也非传统意义的农民，而是半工半农、亦工 亦农的农村户籍人员。他们大多处于劳动法律保护的范围之外，被认作为临时性的“劳务”人员，处于“劳 务关系”而不是“劳动关系”之中。他们的生活状况和真正的中产阶级差别悬殊，两者几乎属于两个不同世 界。今天，包含中产阶级的受到劳动法保护的正规经济只占总就业人员中的16.8%，而半工半农不受劳动 法保护的非正规经济的劳动人民则占到83.2% ，亟需我们去重新认识。 ［关键词］工人 农民 刘易斯拐点 橄榄型社会 半工半农家庭 ② 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种话语混合的演 的、中间大、两头小的社会。 在市场经济的抽象 变过程中，人们很容易受到一些不符合中国实际 理论和想象中，更以为规模庞大的临时性、半正 的概念范畴的影响。譬如，把“工人”范畴等同于 式和非正式员工已经被完全整合于正式职工的 大多数的劳动人民并把“劳动法”理解成为大多 单一劳动力市场，以为中国已经进入所谓的“刘 ③ 数劳动人民所设置的法律。这是一个源自经典 易斯拐点”。 诸如此类的理论先行和意识形态 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许多左派学者因此聚焦于 化想象，促使人们忽视了中国大部分真正意义的 传统概念中的“无产阶级”产业工人的研究，而且 劳动人民。 ① 多集中于他们的依（劳动）法抗争。 而新自由主 本文先从劳动法律的历史变迁切入，逐步重 义学者们，则倾向于把占少数人员的大企业和国 新梳理出中国大多数的实际的劳动人民。他们 有单位的正式全职“职工”想象为占大多数的就 既非经典左派设想的城镇工业“无产阶级”，也非 业人员，把在中国占少数的“中产阶级”想象为占 经典新自由主义所想象的已经被整合入一个统 大多数的人员，把中国社会想象为一个“橄榄型” 一的国内劳动力市场的劳动人民，更不是他们所 □ 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