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沧桑女儿心.docVIP

PAGE  PAGE 3 百年沧桑女儿心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旖旎风光中，我尤为钟情那些女诗人、女作家，她们的作品与她们的人生轨迹、情爱历程各具特色，却又有着同一时代背景下的共性特征，彼此呼应着构成了一道明媚亮丽的风景，引人遐思不已。 　　比如林徽因的诗：“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和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水的映影，风的轻歌……”（《笑》）；比如凌叔华，仅仅以《花之寺》和《女人》薄薄的两册小说，便奠定了她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成为新月派中与林徽因比肩的小说圣手；再比如黄庐隐，读她的《海滨故人》，读她浪漫而热烈的张扬恣肆的女性风采，如饮醇酿，浓烈而芬芳；更有石评梅，以其短暂的生命和真挚得近乎圣洁的情怀抒写了一代才女令人悲惋的生命华章，在惊心动魄的悲剧色彩中透露出新旧交替时代知识女性的价值与尊严。 　　在对于横跨现当代女性作家的阅读中，从过往的百年风雨历程中，感受最深的还是女性社会地位的改变、女性自我意识的完善与提升，以及其不可或缺、更不可替代的文学视角。据此，对现当代文学与２０世纪女作家与作品的审视，其人本主义的意义尤为突出。 　　《世纪才女――苏雪林传》（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是在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范震威新近出版的一部女作家传记。 　　苏雪林，原名苏梅，既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性写作圣手，且因其长寿（１８９７―１９９９年）而独步现、当代文学两个阶段。她毕生以研究屈原和《离骚》等古典文学，又兼以写作和绘画为业，一生留下了５０多部近２０００万字的作品。她以极聪慧的心智和顽强的毅力在文学艺术创作上获得了举世公认的斐然成就。１９９０年代，她同巴金、冰心等一起荣获亚洲文学敬慰奖。茅盾逝世时，苏雪林在台南著文纪念，此文被大陆的《参考消息》转载，这是１９４９年后大陆首次公开发表苏雪林的作品，既改变了苏雪林作为旧文人的公众形象，也使她与滞留大陆的嗣子张卫以及苏姓娘家侄亲等取得了联系。这种联系使范震威萌生了为苏雪林写传的冲动。而本书就是范震威在多次采访居于嫩江之滨富拉尔基的苏雪林之子――张卫之后才得以完成的，前后历时４年之久，不啻一柄多磨之剑。 　　苏雪林的文学与艺术成就，作者在传记中都有评述。但海峡两岸隔绝太久的历史事实，使全面而公允的评价还有待后来者去完成。北大资深名教授、现代文学史家严家炎在为该书所作的序中指出，在“五四”以后１０多年中新诞生的陈衡哲、冰心、冯沅君、庐隐、石评梅、凌叔华、白薇、丁玲、林徽因、袁昌英等一大批女作家，使现代文学的天空上群星灿烂。在这闪烁于２０世纪的星群中，苏雪林是最具传奇的，像以上提到的女作家们，苏雪林与庐隐、冯沅君是读北京女高师时的同班同学；苏雪林又与袁昌英、凌叔华一同执教于武汉大学，被时人并称为“珞珈三女杰”。 　　苏雪林不仅对自己的恩师胡适、陈中凡、李大钊、陈独秀等极为尊敬，与自己的学生唐亦男（台南成功大学教授）、小诗人彦淑婉等，亦交谊弥深。由此，我们便不难理解，她在１０１岁高龄时，在学生唐亦男陪同下乘飞机回归故里，探视老宅并访问她曾执教过的安徽大学，引起海内外轰动。一年以后苏雪林病逝，又是唐亦男教授遵其遗嘱，将其骨灰送回，埋在密林中她母亲的墓旁，完成了她归依母亲的心愿，为这位世纪才女传奇的一生画下了一个句号。 　　晚年的苏雪林曾创造过无数个第一：９５岁时出版回忆录《浮生九四》；９８岁时出版画集《苏雪林山水》；９９岁时出版《诗经杂俎》；１０３岁病逝前几天出版《苏雪林日记》１５大册。这样的记录至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以后有没有来者似乎也不大好说。 　　数遍通读《苏雪林传》后，心中涌起的是一种莫名的敬畏与感动。女作家忍受了一生婚姻的疏离与凄冷，却将全部激情投入文学和艺术的创造之中。范震威继《李白的身世、家庭与婚姻》和《松花江传》之后奉献给读者的这部新作，生动地展现了女作家苏雪林的风采、心智与魅力，读来真是一次足资回味的艺术享受。在传记文本中，作者别出心裁地对苏雪林与茅盾的晚年、对苏雪林与女诗人吕碧城（原名吕兰清，因崇拜李商隐诗《碧城三首》而改此名），以及苏雪林晚岁回归故里时，同邻居一位９０余岁、不识字也未走出过大山的老奶奶相遇时的人物对比，惹人顿起沧桑之感。可以说，范震威的新著不仅以其优美的文笔感人，更以其男性的学者化的睿智哲思着力地揭示出人生的真谛，令人感受到它的艺术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