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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 学 课 改 须 有 安 全 机 制 首都师范大学数学科学学院(100048) 方运加 笔者与几位同事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曾经进行过一项为期两年的实验。实验目的是了解低年级小学生学习计算机的能力和规律。搞这项实验的思想出发点是落实一位领袖倡导的: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这项实验用的是286计算机,在当时这应算是档次高的机型啦,在大学的计算机房中才配有这种机器。招收了三十多名二至四年级的小学生(从实验的角度可称作“被试”),来自七、八所小学,没经过任何入班考试。孩子的家长是通过传言获知这个小学生计算机实验班而带孩子来的,其中也有个别熟人、同事的子女。总之,应算是随机录取而非经过筛选的小实验班。学习内容有计算机操作、中英文打字、简单的编程、软件应用。每星期日上二个小时的课,每逢寒、暑假则集中上10天左右的课。两年后,实验结束。所获结论是:“计算机不宜从小学生抓起”。因各种原因,这个结论一直封藏于我们的脑中。毕竟,这个实验较为粗糙,一些实验变量的控制并不严格,尚不能算是科学意义上的实验。即便如此,在之后的二十年间,我们听到的、看到的各种名目的教学实验,就严格性讲少有达到我们这项实验水平的。二十年过去了,实验也不能说颗粒无收,耳闻有一、二名当年的实验班小童目前在我国计算机科学研究领域还算是前沿人物。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这个“果实”与我们当年的实验有必然关联。今天,当年的这个结论可以说了，但我们仍不愿意说。为什么?现在人人都知道当年我们经过二年实验才获知的结论，成了公共知识啦，再谈这个事，会被人笑话。小学生学计算机,容易产生无法控制的“瘾”,即“游戏上瘾”，对其他课程的学习有消极作用,有可能形成不利于进一步发展的行为习惯。当年因这样一个结论而颇感愧疚,担心孩子们因这两年的实验而产生什么消极的后果,影响一辈子。我们当时就发现掌握了计算机操作的孩子最感兴趣的是“游戏”,而且极易上瘾。有急于超前的家长在孩子参与实验的第二年就赶现代化的时髦,花二、三万块钱为孩子置办新推出的“386”。有了速度更快的机器，孩子自然更上瘾。面对结论与现实，本打算长期进行的这项实验,仅仅两年就被主动中止了。 今天总结这件事,只能说我们狭隘理解了领袖的话,未能体会到教育现代化的真正含义；习惯于就事论事的理解一个号召或一个要求；没有认识到,从娃娃抓起的应该是现代化的观念,而不是现代化时髦。计算机是现代化的符号之一,如同今天的网络一样可视为现代化的时代标志,教育现代化并不意味着必须追求日新月异的技术或设备，教育有自己的规律。教育上的变革要遵重对中小学生教育的基础性、科学性、可行性。对基础性是不能任意理解、任意释意的,要相信客观规律。例如一些本应过了脑子才对提高思维能力有益的事,若用外力、用现代化手段替代了,有可能使那些让孩子过了脑子才有效的教育教学失效了。 无独有偶,在最近的《科学》杂志中,哥伦比亚大学的贝特西—斯帕罗和同事发表了他们的一个研究发现:人更擅长记忆信息的出处而不是信息本身。这个结论缘于在希望寻找某个问题的答案时,人类的大脑往往选择互联网。另外,人们普遍认为电脑上已经保存了的事情,并且随时能够查询,那就没有必要进行记忆。这个实验的意义是什么?是福还是祸,作者并未结论,只说是因互联网这个“交互记忆系统”而使得人自身对记忆的需求下降了。我们有理由推断，这个事若长期发展下去,人本身的记忆功能有可能因互联网而退化。同时,我们也有理由认为小学教育包括小学数学教育有可能是阻断这一退化进程的基本防线。这对整个人类都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现代化使本须由人动手才能完成的一些事,可以不必亲力而为了。现代化替代了人力甚至人脑,这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进程。但是,当现代化在人的进化、人的本质上发挥作用了,这就是一件值得评估、警惕或解决的事了,人类需要在自身发展或进化上设计止损的方略。可惜我们的教育却真正忽略了这个问题,甚至提出了学生学习不需要记很多东西,这会加重学生的负担,现在互联网很方便,“百度”一下、“雅虎”一下即可。这些想当然的、未经过踏实验证的、没经过定性评估的说法一旦成为教学行为、教育理念,最终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有人将人类文化分为三种形态:“口头文化”、“书写文化”、“电子文化”。二千多年前,当“书写文化”兴起的时候,苏格拉底曾预言书写文化的入侵将会削弱人类的记忆力和创造力。是的，以荷马史诗为代表的“口头文化”在“书写文化”面前的确优势不在,像荷马这样的口头文化大师亦产生不易了。到20世纪初,随着广播电台“话匣子”的兴起,人类进入了“电子文化”时代,人们又遇到了苏格拉底式的困惑,“电子文化”入侵将会削弱人类的记忆,人之间的沟通开始被“电子化”,“复制”、“粘贴”、“检索”、“下载”成了文化常态。这是否会影响人自身的记忆力和创造力?前面我们提到的“贝特西一斯帕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