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翟永明的黑夜意识解析.docVIP

摘要：中国新生代女诗人翟永明携其80年代中期的创作《女人》组诗脱颖而出，在中国诗坛开创性的提出了“黑夜意识”这一指示女性特殊书写话语系统的名词。籍由美国女诗人普拉斯触动而灵感迸发，在其组诗作品中通过密集的黑暗意象展示出强烈的自我和性别定位，通过反抗与反思的双重姿态，开拓出女性诗歌书写的新向度。 关键词：翟永明 黑夜意识 女性诗歌 破晓前的夜歌 ——论翟永明诗歌创作中的“黑夜意识” 一．有夜树从黑暗中开出花来 —— 翟永明及其“黑夜意识”的出围 在当代大陆诗坛，翟永明无疑是继舒婷之后最重要的女诗人之一，她于1952年出生于四川省成都市，成为继朦胧诗之后新生代诗人群体的一员。在80年代刚刚走出文革阴影的大陆诗坛，全国各地出现了一场场激动人心、异彩纷呈的诗歌实验运动。朦胧派逐渐淡出文坛，新生代诗人群体逐步崛起，他们反击朦胧派，渴望在主题、诗歌技巧和语言等方面进行新的突破。在这种历史环境之下，翟永明、王小妮、陆忆敏、唐亚平等女诗人在这场新时代的诗歌实验潮流中发出了女性的声音。这些后朦胧女诗人不再像舒婷那样深情咏叹，在文革高度政治化的氛围中制造情感的冲击波，她们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冲上文坛，通过反传统的主题和惊世骇俗的意象来探索女性个体的自我意识、情感与心理空间。其中最具有影响的诗歌均出现于80年代中期，如翟永明的《女人》，陆忆敏的《美国妇女杂志》，唐亚平的《黑色沙漠》，这些诗歌传达了一种人性心理挥之不去的阴暗面，表现了孤独、苦闷、偏执、绝望，甚至死亡。 《女人》可以说是翟永明诗歌写作历程中意义重大的一个转折点，和她早期的创作相比较，无论在风格上还是实质上都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她的语调不再像“昨夜我有一个构思/主题是关于希望和收获”的早期诗歌那样显得安静、幼稚、乐观。而是将女性独特的情感体验与冷静深沉的思考相结合。以一个“亲历者”身份，深入发掘幽暗而丰富的女性经验，塑造出一个丰满、自足的女性表达主体，并试图摆脱男权强势话语阴影的笼罩，从而争取一种旨在重建女性话语空间、重新命名世界的独立性，亦即开拓女性自身作为主体与个体的言说疆域，创造出一个异于男性“白昼”话语系统的“黑夜”。 在《女人》组诗的序言《黑夜的意识》中，翟永明写到：“作为人类的一半，女性从诞生起就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对这世界的最初一瞥必然带着自己的情绪和知觉，甚至某种私下反抗的心理。她是否竭尽全力地投射生命去创造一个黑夜？并在各种危机中把世界变形成一颗巨大的灵魂？事实上，每个女人都面对自己的深渊——不断泯灭和不断认可的私心痛楚的经验——远非每一个人都能抗拒这均衡的磨难直至毁灭。……女性的真正力量就在于既对抗自身命运的暴戾，又服从内心召唤的真实，并在这充满矛盾的二者之间建立起黑夜的意识。” 10 此处所谓的“黑夜意识”，在具有全球性眼光的某些汉学家看来，借指一种来自内心的个人挣扎，它包含女性、写作、毁灭、深渊、爱、死亡、秘密、还有罪恶感等女性的第二特征。而在中国年轻的女学人词典里，“黑夜意识”至少包含如下三种意识：女性自然的阴性性别意识，女性长期得不到能源和光源的“荒原意识”，以及女性与大自然的神秘和谐的默契意识。除含纳“荒原”和“默契”的意识之外，“黑夜意识”同时也意味着受制于男权文化下的女性，那种积蓄与涌动着的创世意识，因为黑夜本身也隐含着对黎明的等待与破晓。 身处中国文化转型的开放时代，在深受世界女诗人和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下，翟永明建立了与她的女前辈们完全不同的现代诗歌风格，并强化的实现了自己的现代女性的精神意识，把它用最富于女性性征的现代手法和语言方式完整的表现出来。“黑夜”是女性特有的性征意识的代表符号，即阴性。阴阳观念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化观念的源头，翟永明在确立女性独立意识的诗歌表象时，首先想到和尊重的是女性的性别特征。这无疑是一种极端性的色彩强调，是对中国文化史上对女性性征的漠视、践踏、泯灭行为的本能反拨。翟永明在《黑夜的意识》中对女性性征意识的庄严确立与选择，恰恰是摒弃了传统女性性征中“作为男性理想中的女人”而存在的中心意识结构，从女性对自我形象的重新界定和理解，独特地抒发和表达等方面，全方位地推出了最能代表现代女性精神特征和心理特征的意识表象。“黑夜”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涵盖了一切，“黑夜”意识的想象力起源于大自然中白昼黑夜相互运转永无止息的交替过程，翟永明选用这个宇宙本体的形象来象征女性的精神意识和性征意识，把女性生存中最本能的一面——女性与大自然的神秘和谐的默契关系，揭示得如此清晰自然，从而升华了女性精神意识和性征意识的中心含意：女性的伟大与残缺，都是和黑夜的表象联系在一起的。 《女人》包含四个部分，每一部分由四至五首独立的诗篇组成，各部分主题和风格保持连贯一致，组诗从《预感》到《结束》具有高度一致的内部结构。诗人以大量冷色调的词语组合、营造着阴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