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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传承 宋兆麟 “无形文化可否传承?”回答应该是肯定的。问题不是可否传承，而是怎么传承， 用什么方式传承，这里有不少值得探讨的课题。 一，有彤文化与无形文化 从视觉上看，可把文化分为有形文化和无形文化。前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基 本是物质文化，所谓文物就是这个范畴。后者往往是言过即失，或者操作后就消失了， 如语言、信仰、仪式、手艺等。其实，在许多情况下，两者是密不可分的，相互依存 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缺一不可。 我是学考古的，从事民族文物研究。在外人看来，我只搞有形文化，不言无形文 化。这是一种误解。在研究实践中，只搞有形文化研究是行不通的。无论是搜集文 物、研究文物、鉴定文物还是展示文物，都是以文物作为文化载体进行的，要考察 它的特点，就要弄清其有关传说、来龙去脉和其他文化信息。我们调查走婚，首先 要去观察母系家庭谱系，其次才了解走婚住所、过程，仅仅情歌我们就录制了几千 首，从而对走婚有了较完整的认识。又如搜集一架古老的琢玉机，不仅要弄明白该 机的历史、结构，还要掌握运用该机琢玉的技术。过去音乐史专家把鄂伦春族的鹿 笛、犴笛视为乐器，我去大兴安岭曾搜集到了实物，也对相关的无形文化进行了调 查，发现它们是利用吸或吹气模仿鹿、犴的呜叫，并不是抒发人类情感的乐器。类 似事例甚多，此不赘述。 任何一种无形文化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总是根据一定的社会需要，依附于某种 民间节庆娱乐、生产、生活需要和人生礼俗而存在的，如手工工艺、年画、剪纸、甲 马、仪式、戏曲等等。 不难看出，我们在抢救民族民间文化的过程中，应该把文化看作是一个有机的整 体，其中既有有形文化，又有无形文化，两者必须兼顾，决不能顾此失彼。客观事实 是，我们有许多从事无形文化研究的专家，曾做了大量的抢救工作。相比之下，研究 现代有形文化的学者却寥寥无几，抢救工作屈指可数，这也应该是必须抢救的。 二、重点是抢救濒危文化 目前我国的民间文化正遭受巨大的冲击，但是其处境又不完全一样。处境不同， 抢救方式也不应该一样，这样才能分清轻重，把握重点。现在民间文化基本有三种 情况： 一种是淘汰型。现实社会对它已经失去需要，它存在的客观条件业已改变，并且 有了优越的相关事物取而代之，导致某些无形文化退出历史舞台。如北京市井上的锔 碗，剃头挑子服务行业，赫哲族的鱼皮工艺，鄂伦春族的桦皮制作，傣族、黎族的树 皮布，普米族的火草工艺，四川西蕃人的审新娘仪式等等。 一种是艰难型。现实社会对它的需要每况愈下，存在的条件也今不如昔，使它处 境艰难，很快将走向尽头。如某些濒危的民族语言，一度盛行的巫书、巫画，白族的 甲马艺术，民间皮影，王麻子剪刀等等。 一种是发展型。现实社会对这种文化还有一定的需要，存在的条件依然具备，自 身也有所改进，并且不断发展成为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从而使某些无形文化还具有 一定的生命力，有的还相当火暴。如东北的二人转、南方的花鼓戏、纳西古乐、贵州 苗族端公的特异功能(钢针穿喉、合竹、上刀山)等。 上述分析说明，目前我国的无形文化有不同的处境，可以分为不同的类型，但是 其内涵是极其丰富的，这在世界文化宝库中是罕见的。由于人力、财力的限制，近期 内我们不可能把他们都抢救下来，只能按轻重缓急，有步骤、分阶段地去做。目前最 急迫的任务是抢救濒危的文化，也就是上述所列举的第一种和第二种，这是抢救工作 的重中之重。 三、变化是永恒的主题 在当前的抢救工作中，有一种观点主张民间文化应该保护下来，而且要原汁原味， 这是不可能的。 从历史上看，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文化总是随着社会的进步而发展的， 旧的消失，新的产生。当前所要抢救的民间文化，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当 社会历史条件改变时，依附于上述条件而存在的民间文化也会发生变化。变化是常理， 是规律，这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特别是今天，世界经济走向一体化，中国社 会正在转型，Et新月异的变化对民间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农业社会的民间文化与 外来的先进文化相比，是比较脆弱的，明显处于弱势，处于被淘汰、被损坏之中。历 史潮流是无法阻挡的，但是我们可以在上述文化消失之前把它抢救下来，或者进行文 字记录，印成书籍；或者拍成影视，形成电子书籍；或者搜集实物，送进博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