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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禅文化与汉代儒学的发展 (刘世天，西安都城隍庙，西安，710002) 摘要：封禅文化源于殷周“天命君权”的神学政治传统，以君主祭天地为内容， 以政权合法性为实质，以天人感应为特征。以孔孟荀为代表的先秦儒者自诩为西周文 化的传承者，但是在政治哲学上却把心性道德作为基础， “人格天”多被“道德之天” 取代，从而显示出殷周“上帝”观、天命观在儒学的断层。这种天命神学随着封禅受 到重视进入到了董仲舒的儒学，从而促进了儒学的革新，但也增加了汉代儒学中的神 秘化色彩。同时，汉代儒学正统地位的确立又反过来影响了封禅的具体形式，显示出 二者之间的双向互动。 关键词：封禅 汉代儒学政治神学 “封禅”作为古时帝王应天改制、报告功绩的国家性典礼，自其产生以来就有着 浓厚的政治神学意味。而这种强调君权天授的政治神学主要根源于殷周时期的“上帝” 崇拜，它在维护君主统治的合法性之时也以某种形式对远古殷周时期的精神传统予以 了一定程度的继承。这一点主要表现在汉朝儒家思想的发展之上。先秦孔孟白诩为周 文化的传承者，但在其思想主张中却罕有对殷周“上帝崇拜”、“君权天授”等政治 神学的吸收，而是把政治哲学的重点归在了“心性道德”之中。“天”之内涵被缩小 到“道德之天”、“客观命运之天”以及“自然之天”的意蕴内。因此，殷周神权政 治思想在先秦儒学中出现了断裂。 秦汉之际，秦皇汉武出于自我功绩之标榜和社会统治之稳固的考量，开始真正把 “封禅”作为一种国家典礼落实到现实中，并对其进行了制度规定。随着封禅地位的 正式确立和封禅活动的不断发展，作为其理论根基的君权天授与“五德终始”学说， 开始为儒者所继承。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就集中体现了这种特点。可以说，封禅文 化促进了汉朝儒学对殷周以“上帝崇拜”为核心的神权政治进行吸收，从而使得儒学 在殷周文化的继承上更为全面。在另一方面，“封禅”作为一种封建王朝的国家仪式， 其制度化是和儒家正统地位的确立相符和同步的。所以，儒家思想中关于等级尊卑、 孝祖保民的家国伦理也自然而然地渗透到了封禅仪式运行的具体规定中。本文拟就从 封禅文化与汉代儒学之间的双向互动上作一简单探讨，以期厘清二者之间的关联。 关于封禅，张守节在《史记正义》作了解释：“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 功，故日封。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日禅”①。顾颉刚先生概括为：“设想 人间最高的帝王应当到最高的山头去祭天上最高的上帝，于是把这候国之望扩大为帝 国之望，定其祭名为：“封禅”：封是泰山上的祭，禅是泰山下小山的祭。”②简单说 来，封禅即是以祭天地为主要内容的国家性祭拜礼仪，其地点固定为泰山。祭天为封， 祭地为禅。这种极为重要的典礼有着它特殊的意义和条件， 《史记·封禅书》记载道： “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 者也。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矣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 每世之隆，则封禅答焉，及衰而息”@。可见，封禅作为一个由帝王君主亲自主持参与 的国家性典礼表明的是帝王受命，政权合法。其次，典礼的主要内容是君主借助封禅 向君王报功，讲明自己配天而取得的功绩，因此其条件就必须要有符瑞，而到了衰败 之世就不应该再举行了。符瑞在这里可以看做是上天以特有的方式对人间所传达的讯 息，体现了天人沟通的模式。班固在《白虎通·封禅》中也说“王者易姓而起，必 升封泰山何?报告之义也。始受命之时，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 也。所以必于泰山何?万物所交代之处也”。泰山由于被古时齐鲁之民视为最高的山 而成为天地交泰、阴阳汇通之所，在此可以更容易与上天交流。交流的内容则是上承 天命，代天治理国家。可以看出，政治性目的是封禅的直接动力，而天人交感、天命 君权则是封禅的理论根据。 这种天命君权的政治神学可以追溯至殷周时期的“上帝”崇拜、“以德配天”理 论。殷周时期，“天帝”和“上帝”、“帝”相通，主要表现为一种人格神的存在， 处于神灵系统的最高端，被认为是万物化生之本原，世间之主宰。 《诗经·商颂·玄 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诗经·商 颂·长发》：“有娥氏方将，帝立子生商”。商人把自己的来历说成是天帝所赋， 正是体现了“帝”或“天”的本原性地位。这种思想也表现在“帝”对于人民生活的 保障之上。殷周时期的人们把“帝”作为天地之间最高的统治者，认为人间的活动也 由天、帝监管，并因其而得以保障“正义”与“公正”。“周馀黎民，靡有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