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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与现代法治”对话录 · “中华文化与现代法治”对话录* 法 研 （整理） 编者按：2010年7月3日，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和《中国政法大学学报》编辑部在京联合举办 了“中华文化与现代法治”高端学术论坛。中共中央编译局局长衣俊卿教授、《中国法学》杂志社原总 编辑郭道晖教授、北京大学哲学系楼宇烈教授、清华大学历史系秦晖教授，法大终身教授陈光中、张 晋藩、李德顺、应松年等数十位学者及传媒界人士出席了论坛。中国政法大学校长黄进致开幕词，并 对论坛的议题及其学术价值给予了深度阐释。人文学院名誉院长、法大学报主编李德顺教授做了论坛 议题设想的说明。人文学院院长文兵教授和法大学报常务副主编曹明德教授分别主持了上下午的学术 研讨。张晋藩、郭道晖、陈光中、应松年、衣俊卿、楼宇烈、秦晖、苏亦工、徐爱国、高浣月、李德 顺、单纯、刘斌、王松苗、李凯林、邹玉华、强乃社等20位专家围绕会议主题先后做了精彩发言。本 刊现将论坛部分发言记录整理发表出来 （按实际发言顺序），以飨读者。 弘扬中华法文化，丰富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制 张晋藩 （中国政法大学终身教授） 当前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确实需要中国传统法文化的支持，发掘中国法文化的资 源，可以丰富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制的内涵。 就中国法文化而言，它有着四千多年的历史，而且从来没有中断过，这是世界文明古国所少有的， 所以它是真正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中华法文化还具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充满着理性思维的创造精神，很少有宗教影响的色彩。 在这一点上，是和古印度、古巴比伦等文明古国相异的，它既不存在古印度婆罗门教干预立法司法的 情况，更不像古巴比伦以宗教法典为国家的法典，也没有出现过西方中世纪国家的教会法与宗教法庭。 在中国古代的不同时期，尽管在政策思想上受到过道教与佛教的影响，但是总体上宗教并未进入立法 与司法领域。所以说，中国的传统法文化充满着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是理性思维的结果。 首先，从法理学的角度来看，先秦是辉煌时期，诸子百家各领风骚，尤以法家为代表。法家思想 的犀利、论辩的精当、目光的深邃，均足以与西方的伟大思想家相媲美。如果结合当前中国法制建设 中存在的问题，重温法家的著作，可以充分感悟到它的现实价值。如慎到说：“法之功莫大于使私不 〔１〕 行，……今立法而行私，是私与法争，其乱甚于无法。” 有法不行甚于无法。在二千多年以前阐发 * 本对话录系中国政法大学 “2 11 工程”三期建设项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内涵的哲学基础》之阶段性成果、中 国政法大学首届交叉学科建设项目之阶段性成果。 〔１〕慎到：佚文。 ·5 · 中国政法大学学报 2010年第5期 （总第19期） 出如此精辟的思想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又如韩非论法制与国家盛衰的关系也极具启迪意义，韩非曾说： 〔２〕 “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商君书》中还提出“国皆有法， 而无使法必行之法”的命题，表明商鞅已经不满足于 “国皆有法”，而在探求 “使法必行之法”。 儒家学说，以“中”，即公平、公正为法制的追求目标。周公在 《康诰》中以司寇苏公为刑罚得中 〔３〕 的典范。孔子也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战国时期，子思著 《中庸》将 “中”与“和”连结，提出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 地位焉，万物育焉。”《荀子·王制篇》说：“故公平者，取之衡也；中和者，听之绳也。”杨注曰：“中 和，谓宽猛得中也。”“听”，泛指处理政事，执法断案，正所谓 “以五声听狱讼”。 由于法家以度量衡器比喻法的公平性、客观性，《管子·七法》说：“尺寸也、绳墨也、规矩也、 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