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清华简《系年》之编联与“周亡王九年”的理解问题.docVIP

淺議清華簡《繫年》之編聯與“周亡王九年”的理解問題 王连成 繼《保訓》之後，《繫年》作為史料性文獻為學術界所重視。正確地解讀這個文獻有可能會給夏商周斷代帶來意外的驚喜。由於筆者手頭沒有第一手資料，加之時間關係，無法進行全面系統的研究。本文將根據已經發表的研究文章所提供的文本資料對該文獻的編聯和“周亡王九年”的解釋問題進行一些初步的探討。 編聯問題 迄今為止，學術界似乎尚無人對該文獻的編聯提出疑問，但是，僅從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戰國簡讀書小組發表的三篇文章所涉及的前九章來看，目前的編連應該是可商榷的。 如前所述，因為沒有第一手資料，筆者不知該套竹簡出土時是否有序，但是，基於目前所發現的楚簡編聯線均已腐蝕的事實，《繫年》當也不例外。然而，相較于其他出土楚簡文獻《繫年》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即其前九章每章的結尾與下一章的開頭分界十分清晰，不存在兩章的文字同處一簡的情況（見表一）。這給斷章提供了方便，然而，卻給確定章序帶來了困難。 表一 章序 起始簡號 終結簡號 1 1 4 2 5 12 3 13 16 4 17 22 5 23 30 6 31 40 7 41 44 8 45 49 9 50 53 這種情況可能說明該文獻確實不是一次書寫或抄寫完成的，而是每發生一個歷史事件做一個歷史紀錄。即便本文獻不是原本，史家在整理或抄寫時也刻意保留了這個特點。 筆者不想在本文給出確定的章序，因為手頭沒有圖版，而且要想通過和傳世文獻對照找出正確的時序以確定章序將是一個非常費時的大專案。所以，本文只想在此指出如下兩點，供整理者和有興趣的學者參考或批判： 第三章和第四章應該提前，分別為第二章和第三章，而原第二章應該錯後。因為按照時序有關武王和成王的史實理當在前。 此後各章除了關於幽王等的原第二章之外，均以公、侯等相稱，標明是春秋戰國時代的史實。這些章節（包括第九章以後各章在內）究竟時序如何，應該參照傳世文獻盡可能地排定。 “周亡王九年”問題 最近，魏棟關於這個問題提出了一個“斷讀”的觀點，試圖解決關於“周亡王九年”的觀點分歧問題。應該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嘗試，然而，筆者仔細看過原文之後認為這種做法也不無問題。魏文認為，“周亡王九年”應斷為兩個短句：“周亡，王九年”；此處的“周”不是指周王朝，而是特指“攜惠王”之“周”，而後面的“王”則指周幽王。 不利於這一觀點的證據在於此章前面已經出現“周乃亡”三個字，此時再現“周亡”且不加以特別說明必將引起混亂，這是作文之大忌。假如真如魏文所謂，必用特指。整理者注曰：“周亡王九年，應指幽王滅後九年”，雖然有些模糊，但大抵不錯，因為根據緊接著的“邦君、諸侯焉始不朝于周”可以判斷，記錄者實際上不承認後來的“王”為“周王”。故“周亡王九年”當指“周失掉（幽）王（以後）的第九個年頭”。《說文》：“亡，逃也。”是“失掉”、“不再有”的意義。 幽王死後，不同的朝廷派系分別立平王和攜王，造成二王並存的混亂局面，直到平王21年後，晉文侯殺攜王，才結束這種局面。然而，這種局勢已經大大地削弱了王朝的統治力，早在幽王死後九年，諸侯就開始“不朝于周”。該文獻告訴我們，周王朝的影響力不是毀於一旦，而是經過一個過渡時期。 另一種觀點是把“周亡王九年”理解為周朝在幽王死後九年的時間裏沒有“王”。不利於這種觀點的證據有以下幾點：首先，歷史上多王並存的現象屢見，但無王的現象不可能存在，因為總會有強勢集團出來“稱王”；其次，史書中平王的年號與幽王的年號相連續，本身說明不存在“無王”的時期。即便平王相對于攜王處於劣勢，也不能說“無王”；最後，筆者幾年前在解讀《道德經》第二十章的“如享太牢，如登春台”的時候，發現這個“春”並不是表示季節的含義，因為“太牢”與王朝宴會有關，而“台”古代是“三公”的代名詞，也與王朝有關。《說文》：“春，推也。”這個詞條令今人摸不到頭腦，無法舉例說明。讓我們看一下《說文》對相關字的定義：“推，排也”；“排，擠也”；“擠，排也”。故“春”表示爭先恐後向上爬（群臣爭當三公）的狀態，其字義來自春天作物幼芽爭相出土的狀態描述。“春秋戰國”當中，“春”與“戰”對應，前者是暗戰，後者是明戰；“秋”與“國”對應，前者表示時代，後者表示地域。因此，“春秋”古代與“戰國”一樣都是貶義詞。當時的史家認為，到幽王，周已經結束，其後“國將不國”，名存實亡。故經過兩個時期，歷時幾百年，周終於被秦，一個戍邊團體，後來才被提升為諸侯國，所滅亡。後來的史學家分稱其為西周、東周。二王同存的狀態正是“春秋”之始。 結論 《繫年》具有明顯的紀年體，這是公認的。因此，章節的時序應該得以重視。“周亡王九年”不是指東周頭九年沒有王，而是與下文緊密相關，述說（西）周王朝結束後的第九個年頭開始，各路諸侯就開始不朝于周了。 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戰國簡讀書小組：“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