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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石榴裙故事

媚骨天成

十三岁那年，我发现自己有特殊能力——只要穿上石榴红裙，男人就会对我言听计从。

初尝权力滋味，我从浣衣婢一路爬上女帝龙床。

直到昨夜，女帝掐着我脖子轻笑：“你以为这能力是哪来的？”

她指尖抚过我身上红裙：“每代媚奴成熟时，都会长出新的宿主。”

我的皮肤正慢慢变成石榴色。

水汽混着皂荚的、近乎凝固的沉闷空气里，阿芜把最后一件沉甸甸的湿衣抻开，砸进浑浊的木盆。水花溅起，凉意短暂地刺了一下她汗湿的脸颊。胳膊酸胀得抬不起来，腰背更是像压着一块碾盘。四周。四周是无数埋头搓洗的身影，哗啦声、捶打声不绝于耳，这里是宫廷最底层浣衣局的一角，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

她直起腰，极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墙角那盆半死不活的植物。那是她去年偷偷从废弃宫苑角落里搬回来的，一株瘦弱的石榴。许是此地是此地水土日光皆不宜，它从未开过花，更别说结果，只勉强活着，叶片蒙着一层洗不去的灰败。

就像她自己。

十三岁的年纪，却已在这里在这里磋磨了三年。当初一同进来的小宫女，有的凭借伶俐眼色俐眼色或被管事看中，调去了稍好的地方，只有，只有她，因着沉默寡言，又无钱财打点，始终困在这片潮湿与捶打声中。

“发什么呆什么呆！衣裳洗完了就去挑水！今日事做不完，不完，仔细你们的皮！”尖利的呵斥自身后响起，是管事的张嬷嬷。她踱步过来，三角眼在阿芜身上剐了一圈，又落在墙角的石榴上，嘴角一撇，“什么腌臜东西也往屋里捡，晦气！明日给我扔出去！”

阿芜垂下头，不敢辩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掌心，留下几道白痕。她默默端起另一个空木盆，走向院走向院中的井台。心里那点微弱的火光，在日复一日的斥骂与劳碌中，摇曳欲熄。

傍晚时分，天色，天色阴沉下来，闷雷滚过，眼看一场暴雨将至。张嬷嬷指挥着众人抢收晾晒的衣物，衣物，忙乱中，她最宝贝的一件真丝罩衫被风吹落，恰恰掉在一旁泄水的泥沟旁。

“哎呀！我的衫子！”张嬷嬷尖叫一声，指着离得最近的阿芜，“你！快去给我捡起来捡起来洗干净！要是沾了一点污渍，今晚就别想吃饭想吃饭！”

那泥沟边满是滑腻青苔和秽物。阿芜跑过去，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手肘和膝盖传来剧痛，更要命的是，那件昂贵的丝衫被她衫被她慌乱中抓住，却也按在了污泥里，污迹瞬间扩大。

张嬷嬷气得脸都歪了，几步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几下耳光。“作死的小贱蹄子！赔钱的东西！故意的不是？！”骂声伴着疼痛，像烧红的针扎进阿芜耳朵里。周围的宫女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偶有幸灾乐祸的目光扫过。

屈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阿芜甚至不敢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被罚清洗所有嬷嬷的衣物，包括那件脏了的丝衫，并且不准吃晚饭。

夜深沉，雨下来了，敲打着窗棂。阿芜独自一人留在浣衣房外的廊下，就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搓洗那堆积如山的衣物。肚子饿得绞疼，身上的伤处也在叫嚣。雨水飘进来，打湿了她的单薄旧衣，冷得她牙齿打颤。

视线模糊中，她又看到了墙角那株石榴。也许是风雨摧折，也许是本就气数将尽，它的一片叶子萎顿落下，掉在她的脚边。那叶子边缘，竟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黯淡的红。

鬼使神差地，阿芜捡起了那片叶子。冰凉的触感。她想起白日里受的屈辱，想起张嬷嬷那张刻薄的脸，的脸，想起未来几十年可能依旧如此、甚至更糟的暗淡人生。人生。一股极尖锐的不甘和怨恨猛地冲上心头。

她需要一点颜色，一点亮光，哪怕只是虚假的慰藉。

趁着无人，她溜回住处，翻出自己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素色中衣——那是娘亲留给她的念想，一直舍不得穿。又摸出偷偷出偷偷攒下的、偶尔用来给破损官服绣补剩的一点劣质胭脂膏子。她把那片石榴叶揉碎，混着胭脂和雨水，胡乱地涂抹在那件中衣上。染料不足，只在胸前和下摆染出几大片不均匀、深浅不一的红，斑驳得像干涸的血迹。

她脱下湿冷的旧衣，换上了这件自制的、“石榴红色”的裙子。布料粗糙，染色的地方僵硬板结，穿在身上并不舒服。镜子里是没有的，她只能低头看着自己。那一片片笨拙的红色映入眼帘，带着一种凄艳的决绝。

就在这时，巡查的侍卫经过廊下。领头的小队长举着灯笼，照见了蜷缩在角落、一身怪异红色的阿芜。他皱了皱眉，本想训斥一句夜深为何还不回房。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片红色时，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他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罢了，雨大，收拾完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他竟带着人径直走了。

阿芜愣住了。预想中的斥责没有到来。是因为这裙子吗？这丑陋的、临时拼凑的石榴红？

第二天，她心怀忐忑，又将那件染色的裙子穿在了旧衣里面，只微微露出一角领口。张嬷嬷叉着腰过来分派活计时，目光扫过她，似乎又想找茬，但话到嘴边，停住了。她盯着阿芜的领口看了片刻，眼神有些游离，最终只是不耐地挥挥手：“去把西苑贵人们的那些锦缎洗了，仔细些！”

西苑的锦缎，向来是轻松许多的活儿。

阿芜的心狂跳起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