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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与鸡的故事

换羽

小孔雀因意外失去华丽尾羽后被鸡群收养，

饱受欺凌中学会生存智慧，

却在重获美貌后遭到鸡群嫉妒驱逐，

最终在森林大火中用独特求救方式拯救昔日同伴，

揭示真正高贵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心灵的升华。

那场灾难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秒，蓝曜还站在溪边那块最光滑的青石上，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那身引以为傲的羽毛——尤其是身后那片辉煌的尾屏，每一根覆羽末端的眼斑都在透过林叶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如珠宝的光泽。下一秒，腥风扑面风扑面，灌木丛哗啦裂开，一道灰褐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扑至。

是只狐狸。

混乱中，蓝曜只来得及惊惶跃起，翅膀徒劳地拍打着空气。剧痛从尾部传来，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撕裂声。他尖叫着，没命地向高处飞去，慌不择路，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狐狸带着腥气的低吼。不知飞了多久了多久，力竭的他从空中坠落，“噗”地一声地一声砸进一片茂密的、散发着陌生气味的草丛里。

世界天旋地转。等眩晕感稍稍退去，蓝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空的。

那里原本覆盖着长达身体数倍的、丰茂如扇的尾羽，如今只剩下一片参差不齐、露出粉白色皮肤的断根，零星几根残存的翎毛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耷拉着，像被践踏过的野草。他最珍贵的，刚刚开始焕发出全部华彩的尾屏，几乎被齐根扯断。巨大的惊恐和空白吞噬了他，他甚至忘了哭。

他就那样呆呆地趴在草丛里，直到夜色降临，寒冷和伤口更深的疼痛将他唤醒。他必须移动。凭着求生的本能，他蹒跚着，钻进附近一个勉强能容身的土洞，在饥饿、疼痛和无边的屈辱中捱过了一夜了一夜。

第二天，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啄食声吵醒。探出头，他看到几只禽鸟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觅食。是鸡。一群羽毛颜色黯淡、体型敦实、只顾埋头在土里创食的家鸡。他们看起来……那么普通，那么渺小。若是从前，蓝曜连瞥都不会瞥他们一眼。但此刻，强烈的孤独和对群体的渴望驱使着他。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走了过去。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鸡群警惕地抬起头，停止啄食，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喂！你是什么东西？”一只半大的小公鸡趾高气扬地跳过来，围着蓝曜转了一圈，目光在他光秃秃的尾部逡巡，“长得怪模怪样的怪样的，尾巴怎么秃了？真丑！”

哄笑声响起。蓝曜的脸曜的脸颊烧了起来，他想反驳，想告诉他们自己是高贵的孔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提“高贵”二字？

“好了，斑点，别闹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制止了小公鸡。一只羽毛颜色暗淡、眼神却温和许多的老母鸡走了过来，她是这鸡群的族长，大家叫她芦花姨。“孩子，孩子，你从哪儿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蓝曜低下头，简略地说了自己的遭遇，隐去了族群的身份，只说自己是迷路的鸟儿。

芦花姨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片林子边上不太平，你要是不嫌弃，就暂时跟着我们吧。总能找到一口吃的。”

就这样，蓝曜留了下来。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鸡群里那只多嘴的小公鸡斑点根据他那身虽受损却仍隐约可见蓝色光泽的颈部和背羽，给他起了个外号——“蓝毛”。

“蓝毛，去把那边的草籽啄干净！”

“蓝毛，发现了好吃的虫子要先报告，不准偷吃！”

“离水塘远点，你这怪样子，别把鱼吓跑了！”

“蓝毛……”

最初收留他的善意很快在日常的琐碎和排异中消耗殆尽。除了芦花姨偶尔会悄悄分给他一颗额外的谷粒，其他鸡，尤其是以斑点为代表年轻一代，毫不掩饰对他的歧视和欺辱。他太高挑，显得鹤立鸡群；他步伐不够急促，被认为懒惰；他残留的脖颈羽毛在特定光线下依然泛出虹彩，则被嘲笑为“妖里妖气”。他最显眼的缺陷——那截光秃秃的尾巴，更是成了永恒的取笑素材。

夜晚，他睡在鸡棚最靠外的、漏风的角落。白天，他负责最脏最累的活儿，却分得最少最差的食物。每一次哄笑，每一道轻蔑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曾属于天空和林冠，如今却在泥土和鸡粪中打滚。

他开始学习。学习像鸡一样，迅速而有效地用爪子刨开土壤，寻找虫子和草根——这对他细长优雅的脚爪来说很吃力，常常磨破皮。学习辨认哪些野果和种子可以果腹，哪些有毒。学习判断风向，嗅闻空气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气息——黄鼠狼、狐狸，或者人类。他观察蚂蚁的行进路线预测天气，倾听不同鸟鸣分辨环境安全。为了不惹麻烦，他学会了彻底低下头，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咽回肚子里。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隐忍沉默的阴影。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他会走到鸡舍旁那个浅浅的水洼边，借着月光，打量水中那个模糊的倒影。瘦削的身体，暗淡的羽毛，还有那截丑陋的秃尾巴。他会想起从前，想起展开尾屏时族人的赞叹和对手的嫉妒，想起月光下自己羽毛泛着的如梦似幻的光泽。那些记忆遥远得像个童话。泪水有时会无声滑落，但他很快会用翅膀擦干。活下去，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时间在啄食、饮水和躲避欺侮中流逝。大约两个月后的一天清晨，蓝曜在醒来时感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