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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狼的故事

村里人都说后山的狼成精了，专挑负心汉下手。

父亲警告我别上山：“那畜生邪门得很，能闻出谁对妻子不忠。”

我笑着灌了口酒，搂紧怀里的寡妇里的寡妇玉娥。

一个月后，我的床上只剩一堆被撕碎的衣物和几根灰毛。

官差说这是狼患，可全村人都在背后戳玉娥的脊梁骨。

直到那天，我在山洞口看见玉娥脱下沾血的人皮，露出满身灰毛。

她舔着爪子冷笑：“你以为，我们只吃负心汉吗？”

月亮从云层后面漏出半张惨白的脸，光像冰冷的河水，悄无声息淌过李家坳沉睡的屋顶、蜷曲的街道，一直漫到村尾那栋新起的、还带着木头腥气的瓦房窗棂上。

屋里，炕烧得有点过热，混杂，混杂着劣质酒浆和情欲蒸腾出的黏腻气味腻气味。李魁四仰八叉地躺着，胸膛随着鼾声起伏，一条粗壮的胳膊死死箍在身旁一截白腻的身子上。那是玉娥，村里的新寡，三个月前男人才在山里跌断了脖子，如今却睡在了李魁的炕上。

桌上的油灯灯花“噼啪”爆了一下，光线猛地一跳。玉娥没睡，睁着眼，瞳孔在黑暗里亮得有些瘆人，盯着糊了旧报纸的顶棚。李魁鼾声稍歇，咂摸了一下嘴，含混地咕哝了一句，不是她的名字。

玉娥的眼珠极慢地转向他酣睡的侧脸，里面没什么温度。

窗外，远远地，从黑黢黢的后山方向，飘来一声悠长、凄厉的狼嗥。声音穿透薄薄的窗纸，带着一股子渗进骨头缝里的缝里的寒气。

李魁猛地一哆嗦，醒了。脑门上一层上一层冷汗。

“……娘的，又是那畜生。”他喘了口粗气，心脏在腔子里腔子里咚咚撞。

玉娥翻了个身，光滑的脊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有点别的意味：“怕了？听说那东西……灵性得很，专嗅着味儿找那些对家里婆娘不起性的男人。”她的手在被子里似有若无地划过李魁汗湿的胸口。

李魁像是被火钳子烫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扳过来，浑身的酒气和蛮横又涌了上来：“放屁！老子怕它个卵子！一个畜生，还能成了精？”他低下头，胡乱地去啃咬玉娥的脖颈，动作粗暴，像是在证明什么，“老子稀罕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老子裤裆里的事？”

玉娥任由他动作，脸埋在枕头里，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第二天晌午，日头明晃晃的，也驱不散李家坳人心底的那层阴翳。井台边，几个婆娘一边捶打着衣裳，一边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瞟向村尾方向。

“……真真是作孽哦，李大壮尸骨未寒呢……”

“瞧那骚狐狸样，克死了一个不够，还要勾搭第二个。”

“嘘——小声点！没听山里下来的猎户说么？那狼……就爱寻这等昧了良心的……”

议论声低了下去，只剩下棒槌沉闷地敲打在湿衣上的声音，砰，砰，像擂在人心在人心口。

李魁提着个空酒壶，晃荡着从家出来，往村口小酒馆走。一路上，那些或鄙夷或畏惧的目光针一样扎在他背上。他梗着脖子，故意把步子迈得更晃，更响。

路过自家老屋门口，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爹，老李头，佝偻着腰站在门槛里，一张老脸皱得像风干的核桃，眼神浑浊却又锐利地盯着他。

“魁子，”老人的声音干涩，“后山，别再去了。”

李魁停下脚步，脚步，斜着眼看他爹。

“那东西，”老李头伸出一根枯柴般的手指，颤巍巍地点向后山墨绿色的林莽，“邪性。它能闻出来……闻出谁心里谁心里有鬼，谁对不起自个儿枕边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古老的恐惧，“沾了晦气的，气的，跑不掉……”

李魁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又是这话！每个人都拿这话噎他！他猛地把手里的空酒壶往地上狠狠一顿，壶底磕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鬼？老子心里敞亮得很！”他吼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玉娥她男人是自己摔死的，关我屁事！我跟玉娥，我们是情愿的！”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也不知是酒意还是怒气，“少拿那套神神叨叨的东西吓唬老子！一头畜生，它能奈我何？！”

他不再看老爹瞬间煞白的脸，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酒馆走去，背影决绝，仿佛要借此踏碎所有令人不安的低语和那道来自山林的无形视线。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山的狼嗥夜夜准时响起，像一道催命的符咒，刮擦着李家坉的夜晚，也刮擦着李魁日渐脆弱的神经。他开始失眠，睡着了也是噩梦缠身，常常惊叫着坐起，一身冷汗。酒喝得越来越凶，脾气也越来越暴戾。有时看着玉娥在灶间忙碌的背影，他会莫名生出一股烦躁，砸碗踹凳子。玉娥却总是默默收拾了，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深处却像藏着冰。

这天夜里，狼嗥声格外近，仿佛就在院墙外头打转。李魁彻底睡不着了，赤红着眼睛在屋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他从墙角拎起一把砍柴用的斧头，手指紧紧攥着木柄，青筋毕露。

“我去宰了那嚎丧的畜生！”他喘着粗气就要往外冲。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握着斧头的手腕上。玉娥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

“深更半夜的，跟个畜生较什么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像是毒蛇吐信，冰冷滑腻，“它叫它的，咱们……睡咱们的。”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腕慢慢向上滑，掠过紧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