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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到人演变故事

成为祂的代价

人类学家发现一支深海原始部落竟由“进化逆转”而来，

他们原本是现代人类，却自愿退化出鳃和鳞片以重返海洋；

而当我被选中参加选中参加这一逆向演化实验后才发现——

所谓“回归本源”不过是献祭给远古邪神的活祭品筛选过程。

海面的喧嚣彻底消失了。

我被包裹在一种粘稠、温暖的黑暗里，像是回到了子宫。不，比那更甚。压力从四面八方均匀地挤压过来，轻柔却不容抗拒，海水仿佛成了有生命的实体，填满我耳朵、鼻腔的所有的所有空隙。寂静不再是声音的缺失，它是一种质感，厚重得像液态的铅。

肺叶徒劳地收缩着，起初是火烧火燎的痛，渴求着不存在于这里的空气。但某种不属于我的本能正在苏醒，像一株蛰伏已久的藤蔓，挣破了意识的硬壳。喉咙深处，颈侧两侧，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是某种结构…张开的感觉。冰冷的海水流过那些新生的、娇嫩的薄膜，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奇迹般地，一丝微弱的氧气渗了进来。

我在用鳃呼吸。

这个认知带来的惊骇几乎让我呛水。我强迫自己放松，顺从那股牵引着我下沉的力量。视野里只有无尽的幽蓝，上方投下的日光早已褪成遥不可及的微弱磷火，此刻也正迅速熄灭。下沉，永无止境地下境地下沉。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记忆碎片像失重的残重的残骸，在脑海里漂浮。科尔教授那张因狂热而扭曲而扭曲的脸，在“深渊之音”项目启动仪式的冷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回归本源，”他当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煽动性，穿透了防水的观测舱壁，“不是堕落，而是升华。人类起源于海洋，我们的血液至今与海水等渗。我们只是…回家。”

回家。多么诱人的词语。对我这样一个厌倦了陆地世界的嘈杂、倾轧和空虚的人类学家来说，这几乎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亲眼见证，甚至亲身经历一场反向的进化，解开生命史上最伟大的退行性秘密——达罗毗荼-亚特兰蒂斯部落，这群被发现在马里亚纳海沟边缘与热液喷口共存的遗民，他们证明了这种可能性。他们曾是人类，拥有过和我们一样的文明，然后，他们集体转身，抛弃了地面的一切，沉入这永恒的永恒的黑暗。

现在，我和其他几名志愿者，成为了这项伟大实验的一部分。

下方出现了微光。不是阳光，是一种生物体的冷光，勾勒出一片巨大、狰狞的建筑群轮廓。那不是人类能理解的建筑风格，没有直线，没有规则的几何形状。巨大的石柱歪斜地耸立，像是某种史前巨兽腐烂后留下的肋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发出幽幽绿光的菌毯和纠缠的发光水螅体。扭曲的螺旋高塔如同怪诞的号角，刺向上方不可见的虚空。整座城市都在呼吸，以一种极其缓慢、令人窒息的节奏，随着水波微微脉动。这就是达罗毗荼-亚特兰蒂斯，传说中的失落之城。近看，它更像一座庞大的、活着的坟墓。

牵引力将我引将我引向城市边缘一个巨大的洞口，黑黢黢的，宛如巨口。洞内，光线更加晦暗。我看到了一些…居民。

他们悬浮在水中，动作迟缓得近乎停滞。皮肤是死寂的灰白色，紧贴着骨骼，薄得像一层纸。最令人不适的是那些鳞片，细小，密集，不规则地分布在躯干和四肢，四肢，反射着菌毯发出的微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油彩。他们的手指和脚趾间，连着宽大、无用的蹼，像破烂的纱帘般飘荡。而他们的脸…上帝，他们的脸。眼睛大得出奇，瞳孔占据了绝大部分，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彩，也没有眼睑。他们没有鼻子，本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小小的呼吸裂孔，下面是一道横着的、线条坚硬的嘴。

这就是“回归”后的形态？

他们聚拢过来，无声无息，像一群被水流驱动的提线木偶。靠近时，我能闻到一股味道，混合着深海淤泥的腥腐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古老陈朽的气息。他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交流迹象，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注视”，那种空洞的、非人的注意力聚焦在我身上。

其中一人伸出手，那覆满鳞片、指间带蹼的手，触碰到我的手臂。触感冰凉、滑腻。他开始用一种固定的动作，抚摸我手臂上刚刚破皮而出的、稚嫩的鳃裂。他的触碰带着一种…仪式的意味，像是在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施加祝福。抑或是烙印。

我没有反抗。实验协议里提到过初步的接触和“适应性引导”。我必须信任流程，信任科尔教授。

我们被分散开来，带入那些诡异的发光建筑内部。通道蜿蜒曲折，墙壁湿滑，布满黏糊糊的微生物膜。这里没有房间的概念，只有一个个相互连通的洞穴般的空间，有些相对开阔，有些则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居住在这里的“退化者”数量比我想象的多，他们大多静静地待在阴影里，或者以一种完全不符合流体动力学的方式，缓慢地在水中漂移。

偶尔，会看到一些个体在进行某种重复性的劳动。他们围在一些不断渗出黑色液体的岩石裂缝旁，用粗糙的石器刮擦着什么；或者排列成古怪的队形，对着城市中心方向——那里有一股异常强大且混乱的能量波动传来——做出同步的、僵硬的动作，如同朝拜。

沉默是这里的法则。除了水流的嘶嘶声，以及远处传来的、低沉的、仿佛巨型物体摩擦的轰鸣，再无其他声响。他们不交谈，不用眼神沟通，似乎共享着一个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