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荧映雪的故事.docx

襄荧映雪的故事

白月光与朱砂痣联手灭了我

为了救他心爱的凡人女子，师父亲手剖出我的内丹。

他捏着那粒莹莹发光的珠子轻笑：“雪儿，你本就是为师养来给襄荧治病的药。”

我倒在雪地里，看他们相携离去。

体内封印随着内丹离体渐渐松动。

千年修为重回掌心时我笑了——

原来我是上古凶神转世。

而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凡人女子，才是真正能镇压我的药引。

朔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呼啸着刮过断崖坪。

崖边那株不知活了几千年的老梅树，虬枝负雪，此刻却在枝头绽出星星点点的花苞，不是寻常红梅，而是某种奇异的、近乎半透明的冰绡色，在晦暗天光下泛着极淡的莹白微光。冷香被风撕碎，若有若无地散开。

树下站着两个人。

白衣的是师尊重华仙君，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如云，神情却比这满山风雪更风雪更冷。他怀中紧拥着一个女子，藕荷色衣裙色衣裙，身形孱弱，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上不见半点血色，唯有眉心一点小小的、殷红的朱砂痣，像雪地里冻凝的血珠，刺目得很。

那是柳襄荧。一个多月前，被师尊从山下带回的凡人女子。

而我，雪儿，重华唯一的亲传弟子，此刻正匍匐在他们脚边的雪地里。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我的神魂撕裂，冰冷的雪沫混着温热的血，洇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视野模糊不清，只看得见重华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抚过我头顶、教我习字练剑的手，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拈着一粒龙眼大小、光华流转的珠子。那珠子剔透如冰晶，核心处却又蕴着一团暖融融的、月晕似的光华的光华，将周遭飞舞的雪花都映得莹润起来。

那是我的内丹。

七百年前，一只灵智未开的雪貂，在这崖下被他捡到，点化，引入仙门。七百年朝夕相伴，七百年潜心修行，熬过无数孤寂清冷的岁月，才得以淬炼出的毕生精华。

“咳……”柳襄荧又发出一声细弱的咳嗽，身子往重华怀里缩了缩，气息奄奄，“仙君……冷……”

重华立刻低头，那双总是盛着霜雪般淡漠的眸子，此刻竟漾开水一样的温柔与怜惜。他将她裹得更紧，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低柔：“别怕，马上就不冷了。”

然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回我身上我身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截枯木。

“雪儿，”他开口，声线依旧清越，却字字如冰锥，砸在我心上，“你本就是为师养来给襄荧治病的药。”

养来……治病的……药？

短短几个字，抽干了我周身所有的力气。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被我强行咽了回去。我想笑，又想哭。七百年的师徒情分，七百年的敬慕追随，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饲养。他予我姓名，授我法术，给我看似无边的宠溺与纵容，不过是为了将我这只畜生养得更肥硕些，好在今日，取我心血，疗他佳人之疾。

他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那凄惨的模样，指尖微动，那颗凝聚我七百年苦修的内丹便悠悠飘向柳襄荧苍白的唇边。

不——

我在心里无声地无声地嘶吼，身体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属于我的本源之力，化作一道温顺的光流，悄无声息地没入她的口中。

柳襄荧苍白的面颊几乎是立刻就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红晕。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如同饮下了什么琼浆玉露，眉眼间都舒展开来，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重华的胸膛。

而他，我的好师尊，垂眸看着她恢复生机的模样，唇角竟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实存在的笑意。那笑意，比他用冰雪凝成的剑锋，更让我觉得寒冷刺骨。

他们相携转身，白色的袍角与藕荷色的裙裾在风雪中交叠拂动，那般登对，一步步离开这血腥的断崖坪，走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仙宫楼阁。没有回头。

风雪很快掩去了他们的足迹。

彻骨的寒意从身下的积雪，从胸前的创口，疯狂地涌入四肢百骸。血液似乎在一点点凝固，意识也开始涣散。是要死了吧？也好……做了一辈子懵懂痴傻的雪貂，做了一场七百年的幻梦，如今梦醒了，药渣合该被丢弃在这荒崖之上，魂飞魄散，也算是干净……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一股截然不同的感觉，猛地从我丹田深处，从那被野蛮剖开、空空荡荡的气海之中，炸裂开来！

起初只是一丝灼热，像是埋在冰川下的火种。随即，那股热流轰然爆发，不再是暖意，而是奔腾咆哮的熔岩！它沿着我断裂的经脉，枯竭的血管，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冲撞、奔流！

“呃啊——！”

我控制不住地蜷缩起身体，发出痛苦至极的呜咽。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古老而诡异的暗金色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般，自行游走、连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碎片席卷而来！

不再是白雪覆盖的清冷仙山，而是尸横遍野的古战场，是天倾地陷的末世景象！我看见自己悬浮于九天之上，墨发如瀑狂舞，双眸是吞噬一切光亮的纯黑，抬手间星辰陨落，覆掌时山河倒悬！万魔跪伏，众神喋血！那是……我？

不，那是……“寂灭”！

上古凶神，司掌终结与归墟之力的混沌魔神——寂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天生魂魄不全，灵智难开，需要他以自身仙元温养数百年。那不是点化，是封印！一层又一层的禁制，将他口中的“上古灵胎”牢牢锁住，伪装成一只资质尚可的小妖。他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