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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鸡蛋的故事

别碰我的蛋

邻国送来的黄金母鸡每天产下金蛋，

我每晚偷偷用普通鸡蛋调换，

直到公主愤怒地指控有小偷，

才发现每只被调换的鸡蛋都孵化成了我的复制人，

现在有上百个“我”在皇宫里四处游荡、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室继承人。

月华如练，给赤鎏宫连绵的琉璃瓦披上一层清冷的银辉。万籁俱寂，只有远处更夫梆子声单调地回荡。索尔又一次从那张过于宽大、填满天鹅绒的床上悄无声息地滑下来，动作熟练得像一道影子。

他贴在冰冷的雕花窗棂边，耐心等待着。直到那熟悉的、带着困倦意味的脚步声沿着宫墙根响起，又渐渐远去——那是巡夜的老侍卫哈克，他的关节在潮湿的夜里总是抱怨个不停。时机到了。

丝绒布袋贴身藏着，里面是他今晚的武器：一枚温热的、再普通不过的白壳鸡蛋。他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混杂着夜来香气味和内心焦灼的气息涌入肺腑。赤足踩在光滑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没有一丝声响。他像一缕烟，溜出寝殿侧门，融入长廊深沉的阴影里。

目的地是宫殿最深处的珍宝阁。那里，住着整个金雀花王朝必威体育精装版的传奇，也是索尔噩梦与侥幸的来源——那只来自北方高山联盟作为最高献礼的“神物”，黄金母鸡“奥莉安娜”。

越是靠近珍宝阁，空气似乎也变得不同。一种奇异的温热感取代了夜的微凉，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类似太阳晒过干草的暖烘气味。沉重的包金檀木门前木门前，两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拄着长戟，脑袋一点一点，已然在瞌睡的边缘挣扎。索尔太熟悉他们的换岗和打盹规律了。他从他们身后那条狭窄的、堆放清洁工具的缝隙里侧身钻了过去，指尖拂过冰凉的石壁，推开了一扇伪装成墙壁、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嗡——

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颤感瞬间包裹了他。珍宝阁内部并不昏暗，穹顶镶嵌顶镶嵌的几颗硕大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中心那座精钢铸就、内衬天鹅绒的巢笼照得清晰可见。巢笼里，奥莉安娜安卧其中。它的大小与普通母鸡无异，但通体羽毛呈现出一种流动的、仿佛液态阳光般的纯金色泽，即使在休憩时，周身也缭绕着一层着一层肉眼难以捕捉的淡金光晕。

而真正让王国上下为之疯狂的，是此刻安静躺在它腹羽旁的那枚的那枚蛋。蛋壳并非纯金，而是呈现出一种更为奇妙的质感，像是上好的琥珀包裹着熔化的金液，核心处还在缓缓脉动，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温度。

这就是金蛋。一枚，就足以抵边境三个富庶行省一年的税收。

索尔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初的狂喜早已被日复一日的恐惧蚕食殆尽。他是国王的第七子，母亲出身低微，在这个以实力和血脉纯度论高下的宫廷里，他的名字几乎等同于“透明”。直到三个月三个月前，父王将照料奥莉安娜的“殊荣”赐给了他。那一刻，他以为命运的星辰终于向他投来了一瞥。

然而，仅仅三天后，巨大的惶恐就攫住了他。奥莉安娜拒绝进食宫廷提供的任何精细谷物和谷物和特制营养剂，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那身璀璨的金色羽毛也开始显得暗淡。御用驯兽师们束手无策。索尔是在一次极度沮丧中，无意间将自己省下来准备当宵夜的一小把生小米撒过去时，发现奥莉安娜竟然啄食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尝试了捣碎的菜叶、偶尔找到的小虫……这只尊贵的黄金母鸡，口味竟朴拙得如同农家后院最普通的土鸡。

这个发现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只有彻骨的冰寒。如果让人知道，维系王朝新财源的神源的神鸡，只因他提供的这些“低级”食物才肯存活和下蛋，他会是什么下场？渎职？还是更可怕的……有意破坏国运？他那几位手握重权的兄长，会立刻将他撕成碎片，连带他那早已失宠的母亲。

自保的本能催生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既然奥莉安娜能下金蛋是因为它神奇的血脉，那么，如果它在“非正常”状态下产出的蛋有所不同呢？比如，因为吃了不对的食物？他开始战战兢兢地用寻常食物喂养它，同时，在一个奥莉安娜因不明原因产下一枚颜色稍显黯淡（事后证明只是光线错觉）的金蛋的夜晚，他第一次，用一枚提前准备好的普通鸡蛋，替换了那枚真正的金蛋。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汗水浸透了内衣。他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等待审判的降临。

什么也没有发生。第二天，那枚假蛋被恭恭敬敬地呈送给国王时，没有任何人察觉异常。父王抚摸着那枚蛋，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笑容，甚至难得地夸奖了索尔“尽责”。

贪婪，在那一瞬间，压倒了恐惧。

一次，两次……渐渐地，这成了惯例。他用搜集来的最普通的粮食、野菜、甚至捉来的蚂蚱喂饱奥莉安娜，让它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和产蛋能力，然后将那些真正的、价值连城的金蛋藏匿起来，只在偶尔，才会让一枚真的金蛋出现在收缴的盘子里，以维持“神鸡”神力不衰的表象。大部分时间，他都用普通鸡蛋李代桃僵。为了做得天衣无缝，他甚至花费了不少心思，研究不同品种母鸡所下鸡蛋的形状、颜色深浅、光泽度，挑选最接近金蛋外观的来进行替换。

今晚，他照旧屏住呼吸，指尖触碰到那枚刚刚降生、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金蛋。沉甸甸的，蕴含着惊人的能量。他将它小心翼翼取下，放入怀中，再将那枚冰冷的、在胸口焐了半夜的普通鸡蛋轻轻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