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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灵的秋天故事

别捡秋天的小精灵

森林里最顽皮的光脚小精灵卢波总爱把动物们准备过冬的食物偷偷换成彩色石子；

直到某天他恶作剧时被一只沉默的熊堵在树洞里，才发现对方藏着一个惊人秘密——

这只不吃不喝的熊根本不是活物，而是由上万只濒死蚂蚁组成的“生命集合体”，只为熬过没有食物的寒冬。

林子在秋天真正醉倒了。阳光斜穿过层层叠叠的金与红，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空气里满是腐烂树叶的醇厚甜香，还有一种清冽的、属于夜晚霜冻的味道。对于光着脚的卢波来说，这片绚烂的地毯就是他的整个游乐场。他像一阵小小的、无形的风，从一根弯曲的赤杨枝杈滑到另一棵橡树的粗糙树皮上，肉乎乎的脚板踩过松软的苔藓和干燥的落叶，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是个小精灵，个头也就比一个成熟的松果高上那么上那么一点儿，褐色皮肤，尖耳朵，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是用干枯的苔藓染过色。他最显著的标志，就是那双从来不肯穿鞋、也从来没从来没被划伤过的脚底板。

现在，这双脚底板正把他带向一棵高大榛子树下的某个隐秘角落。卢波抿着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恶作剧得逞前的兴奋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几片棕色的枯叶，露出下面一个精心挖掘的小地洞，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油光发亮的榛子。那是松鼠卡米攒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成果。

卢波发出几声轻轻的轻轻的、咭咭呱呱的笑声，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皮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不是榛子，而是一些色彩斑斓的鹅卵石，光滑圆润，在树叶滤下的光线里闪着虚假诱人的光泽。他手脚麻利地把真正的榛子一个个扒拉出来，胡乱塞进自己的皮口袋，又把那些彩色石子一颗颗摆进去，进去，还原成原来满满登登的样子，最后再用枯叶仔细掩盖好洞口。

“等着看卡米的表情吧！”他咕哝着，想象着松鼠抱着硬邦邦的石子气得尾巴炸毛、吱哇乱叫的模样，乐得差点从树枝上翻下去。这简直是他秋日里最大的乐趣——看着那些傻乎乎的动物们为了一点过冬的口粮忙得团团转，然后被他轻而易举地偷梁换柱。他可从不觉得愧疚，毕竟，冬天挨饿又不是他挨饿。

接下来的几天，卢波的“工作”进展顺利。他用干瘪的松果替换了花栗鼠藏在树洞里的饱满松籽；用一撮撮小泥球骗走了田鼠谷粒堆里最金黄的那些；他甚至溜进知更鸟的巢，把它特意留下的几只肥美甲虫换成了一动不动的碎石子。每次干完，他都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小家伙们发现宝贝变成废物时那副目瞪口呆、捶胸顿足的滑稽样子，心里就像喝多了发酵的野莓汁一样快活。

林子里的居民们开始议论纷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猜疑。谁都在传，有个看不见的小贼，专偷过冬的粮食。卢波听着这些传闻，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得意，光脚丫踩在落叶上的步伐愈发轻快了轻快了。

直到那天下午。

他盯上一片黑莓丛后面新鼓起的小土包，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带着泥土腥味的块茎气味。是鼹鼠莫尔的番薯窖！他悄无声息地溜过去，爪子刚扒开浮土，身后猛地投下一大片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卢波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冻住了。他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

一头熊。

它就站在那里，像一座长满了深棕色毛发的小山。巨大的头颅低垂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只是沉沉地盯着他。没有咆哮，没有龇牙，甚至没有一丝野兽通常该有的热气腾腾的呼吸喷出来。但它就在那儿，沉默得像一块亘古不变的岩石，带来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窒息。

卢波尖叫一声，那声音又尖又细，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像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嗖”地一下从那庞然大物的腿边缝隙窜了过去，扑向不远处一棵老杉树底部那个他早就侦查好的裂缝。那裂缝窄得很，刚好够他这样的小个子挤进去。他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心脏在瘦小的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树洞内部比他想象的还要狭窄些，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腐朽的干香和他自己身上的恐惧味道。他蜷缩在最深处，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树干，大口喘着气。外面，那个巨大的阴影缓缓移动，彻底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光线骤然暗淡，树洞里变得如同黄昏。

完了。卢波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被困住了。这头熊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这儿趴上几天，他就得饿死、渴死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树洞外的光线缓慢地移动、变淡。卢波紧紧盯着那道缝隙外的棕色身影，它一动不动，真的像凝固了一样。恐惧慢慢转化成一种焦躁和疑惑。这太不寻常了。熊在秋天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它们应该忙着咀嚼最后的浆果，捕捉肥美的鲑鱼，为漫长的冬眠储备脂肪。可外面这位，既不觅食，也不活动，甚至连个盹儿都不打，就这么干坐着堵他的门？

夜色渐深，一轮清冷的月亮挂上树梢。一丝微风吹过，带来远处猫头鹰的啼叫。就在这时，借着朦胧的月光，卢波注意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堵在洞口的“熊毛”，似乎在极其细微地流动？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摆动，而是更像……某种粘稠液体的表面，有无数的点在同时做着小范围的位移。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他屏住呼吸，凑近那条缝隙，鼻子几乎要贴上去。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