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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供应目标制与利率目标制比较

引言

站在央行货币政策操作的“工具箱”前，政策制定者常面临一个关键选择：是盯着“钱的数量”调控，还是盯着“钱的价格”操作？这便是货币供应目标制与利率目标制的核心分野。从20世纪70年代滞胀危机中的货币主义兴起，到21世纪全球低利率环境下的利率调控主导，两种框架的此消彼长不仅折射出经济理论的迭代，更深刻影响着每个企业的融资成本、每个家庭的储蓄收益，甚至整个国家的经济脉搏。本文将沿着“概念—实践—比较—趋势”的脉络，用通俗语言拆解这两种货币政策框架的底层逻辑，带读者看清央行“无形之手”的操作密码。

一、概念溯源：从理论到实践的两条路径

1.1货币供应目标制：数量调控的“货币主义信仰”

货币供应目标制的核心理念可追溯至货币数量论的经典公式：MV=PY（货币量×流通速度=价格×产出）。简单来说，若流通速度（V）和产出（Y）相对稳定，控制货币供应量（M）就能直接影响价格（P）——这正是通胀的根源。20世纪50年代，弗里德曼等货币主义学者将这一理论推向高潮，他们尖锐批评凯恩斯主义“重利率轻数量”的调控方式，认为央行应“像盯着温度计一样盯着货币量”，设定明确的货币增长目标（如M1或M2的年增长率），并通过控制基础货币（央行直接发行的货币）来实现。

举个例子，若央行设定M2年增长5%，就会通过公开市场卖出债券回笼资金，或提高存款准备金率限制银行放贷，从而“拧紧”货币供应的水龙头。这种框架的关键假设是“货币需求函数稳定”——企业和居民持有多少货币，主要由收入和利率等可预测因素决定，不会突然大幅波动。

1.2利率目标制：价格调控的“凯恩斯主义进化”

利率目标制的逻辑更贴近“价格信号引导资源配置”的市场规律。凯恩斯最早提出，利率是资金的“价格”，降低利率能刺激企业贷款投资、居民借钱消费，进而拉动经济；反之，提高利率则能抑制过热。但早期凯恩斯主义更关注长期利率，而现代利率目标制聚焦短期政策利率（如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欧洲央行的主要再融资利率），通过“利率走廊”机制（设定商业银行向央行存贷款的利率上下限），将市场利率“锚定”在目标水平附近。

比如，当市场利率高于目标值，央行会通过逆回购（向银行买债券放资金）增加流动性，压低利率；若利率过低，则通过正回购（卖债券收资金）回收流动性。这种框架的核心假设是“利率传导机制顺畅”——短期利率变动能有效影响中长期贷款利率、债券收益率，甚至股票和房地产价格，最终作用于消费和投资。

1.3理论分野的本质：对“货币属性”的不同认知

两种框架的分歧，本质上是对“货币是数量还是价格”的哲学思考。货币供应目标制视货币为“特殊商品”，认为其数量直接决定购买力；利率目标制则视货币为“金融资产”，其价格（利率）才是调节经济的关键。这种差异在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大考”中首次全面爆发——当传统凯恩斯主义的利率调控无法同时解决通胀和失业时，货币主义的数量调控一度成为“救星”；而当金融创新让货币量测度变得模糊时，利率调控又重新主导舞台。

二、操作机制：从“控数量”到“调价格”的细节差异

2.1政策工具的选择：“量”与“价”的不同抓手

在货币供应目标制下，央行的“主武器”是基础货币调控工具，包括：

公开市场操作：通过买卖国债直接增减银行体系的准备金（基础货币的核心部分），进而影响银行放贷能力；

法定存款准备金率：提高准备金率会“冻结”更多银行资金，降低货币乘数（银行通过放贷创造广义货币的倍数）；

再贷款/再贴现：调整向银行提供贷款的规模，直接控制基础货币投放量。

而在利率目标制下，央行更依赖“价格型工具”：

政策利率走廊：设定“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银行存央行的利率，利率走廊下限）和“再贴现利率”（银行向央行借钱的利率，上限），市场利率会在这个区间内波动；

公开市场利率招标：比如央行通过7天逆回购招标利率，直接向市场传递目标利率信号；

前瞻性指引：通过新闻发布会、政策声明等方式，引导市场对未来利率的预期，强化调控效果。

2.2传导路径的长短：从央行到实体经济的“最后一公里”

货币供应目标制的传导路径更长，且充满不确定性。央行调整基础货币后，需通过银行放贷行为转化为广义货币（M2），再影响企业和居民的支出。但这一过程易受“货币流通速度变化”和“银行风险偏好”干扰——比如经济下行时，银行可能惜贷，即使基础货币增加，广义货币也未必增长，形成“流动性陷阱”。

利率目标制的传导更直接。央行调整短期政策利率后，银行的资金成本立即变化，进而调整对企业和个人的存贷款利率（如房贷利率常与LPR挂钩）。企业的投资决策、居民的消费计划会因融资成本变化而快速调整，甚至股市、汇市等资产价格也会同步反应。例如，政策利率下调时，债券价格上涨（因为固定利息的债券更有吸引力），企业发债融资成本降低，投资意愿上升。

2.3调控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