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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卷

岱①先生

温源宁

①像那样禁不住高高兴兴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高兴劲儿有时候把我吓一大

跳，即使他确实知道灾祸临头，我敢说，他还是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会特别重视

仅有的那一丁点儿阳光，因而完全忘掉美景背后的一大堆和。热爱人生，热爱

得。对于他，就是上了。他一息尚存，便心满意足。他笑着过生活。我们许多

人，因为对生活有求而，也只好笑一笑，呢，因为对生活无所求，所以笑得。

②这种高高兴兴的性情，在他的脸上不是表现为一团笑纹的微笑，就是表现为欢快地扬

眉张口，似乎急于把人生献给他的一切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再用咂得乱响的双唇像回声一样

全能的上帝所说的话：“看哪，这很好！”他那轮廓鲜明的相貌和锐利的眼睛，透露出来高

超的智慧，它渴望对心灵作深入的探险。

③有员的体格。中等身材，稍有些瘦，哪一天他都可以当个健将。实际

上，他是个出色的跑路的人。他洋洋得意说他走路比汽车或者比飞机还快。他也爱游泳，在这

方面，他认为他的大大超过了实际的限度，我不大相信，不过，我敢说，必然可以超过

一点儿。此外，为了，他操练②锻法等等下了苦工夫。

④喜好辩论。对于他，辩论简直是练武术，手、腿、头、眼、身一齐参加。若一面

走路一面辩论，他这种尤为显著：跟上他的脚步，和跟上他的谈话速度一样不容易，辩

论得越激烈，他走得越快。他尖声喊叫，他势，他踢腿。若在室内，他完全照样。辩论

的缘由呢，为字句，为文体，为象征主义……而最难对付的往往就是为某两位诗人的功过优

劣，要是不跟谈话，你就再也猜不着一个话题的性有多大。多少简单的题目，也会

把火车烧起来。因此，跟他谈话，能叫你真正筋疲力尽。说是谈话，时间长了就不是谈话了，

老是打一场架才算完。

⑤对文学，最有。他的是、法雷芮、蒙坦、莎士比亚、拉辛和巴斯

如。他们的著作，他读起来放不下。法雷芮的诗，他极，但我们若听他朗读，却往

往无法注意诗句的美妙，而全被他朗读的架势吸引了——令人很容易幻想着自己正在听一个宗

教狂的狂热宣传。

⑥旁人看来，的翻译简直是件苦差，纸上的文字仿佛都和他有仇，他一个一个地计

较，死盯着不放，不独一字字地译，连节奏和用韵都力求和原作一致。他这样难为自己几近

傻气，但他译的蒙坦的随笔及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是公认的接近原著，只怕无人能与之媲美的。

⑦法雷芮的格言“要行动，不要信念”，是衷心信服的。但的人生哲学还不止于

此。实际上，他并相信上帝、天路历程和永生。无疑，他就是可恋。文学可真，女人可爱。如

果有人长期埋头于硬性的研究之中，忘了滋味，他应该看看，便有所邻会。如果

有人因为某种灰心失望，他应该看看那双眼中的火焰和那湿润的双唇的颤动，便可

自己对世界应有的。我整个一辈子也没见过那样的人，那么朝气蓬勃，生气勃勃，对

这个世界那么充满了。他活了多少年，我一定相信多少年，相信、诗情和人生是

美妙的东西——不，应该说是人回老家以前所能得到的最美妙的东西。

[注]①岱（1903-1983）：新会人，诗人、翻译家。②：德国体育家。

（选自《一知半解及其他》，南星译，有删改）

19.请分别文中③④段画线部分所用的修辞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