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b180 问答：战国官员发工资，发钱还是发粮.pdfVIP

180问答：战国货币发展到了什么水平？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又到了每周末的答疑时间。

问答

修茂同学问：刘老师，您能说一下春秋和战国时期货币的发展，形式及

作用吗？

大致说，春秋时代，货币经济还不算发达。我们在《诗经》《左传》里

面，很少看见使用货币的痕迹。我们前面有一讲答疑，讲到周景王铸大

钱的例子，那个已经是春秋末期的事了。

到了战国时代，铜铸币已经广泛通行。当时的铜铸币主要有四个体系：

即布币、刀币、环钱和所谓蚁鼻钱。

四大体系

布币的布，通镈，这个镈是师傅单人旁换成金字旁，具体怎么写你看下

文稿区。镈是一种农具，布币也保留着一点农具的形状，有点像铲子，

所以也叫铲布。这种钱，流行于赵魏韩三晋地区。需要说明一下，《诗

经·卫风·氓》，有一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有人认为那个小伙子

是用布币假装找姑娘交易，这个是不对的，“抱布贸丝”这个布就是我

们一般理解的布匹，因为用的动词是“抱”，如果买丝用到的布币，竟

然需要抱着，这是巨额商品交易了。那首诗里男女主人公没这么有钱。

第二种刀币，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像刀。一开始，刀币应该主要是齐国

用，后来影响力扩散，燕国和赵国也使用刀币。于是有了齐刀、燕刀、

赵刀三个体系的说法。

第三种环钱，字面意思就是圆环形的钱，一般推测是模拟玉璧的形状。

早期环钱圆形圆孔，后来演变成圆形方孔，也就是大家最熟悉的“孔方

兄”。环钱主要流行于秦国，还有三晋当中和秦国接触最多的魏国。

第四种蚁鼻钱，是一种面部有字、形状似海贝的货币。有些钱上的字，

看起来像爬在鼻子上的蚂蚁，所以叫蚁鼻钱。蚁鼻钱流行于楚国。

这是一个最粗略的分类，可以发现钱币的分布区域，和我们讲的政治版

块，是高度吻合的。这些铜钱主要用于小额交易，地域性自然也就比较

强。

跨区域的大额支付，用“金”。先秦文献里的“金”字，可能泛指金属，

也可能特指黄金，也可能专指铜。

郭沫若认为，赏赐五十金，价值千金里的“金”，都是指铜，不过更多

学者还是认为，作为支付手段时所用的“金”，应该就是黄金。像楚国

用黄金做货币，是有实物证据的，齐国人则对楚国黄金之多，表示过羡

慕（《管子·地数》）。先秦到西汉的贸易中，黄金用得比较多。东汉以

后，由于种种原因，黄金反而用得少了，因此还产生了一个所谓“黄金

消失之谜”的话题。

战国货币的作用

下面说说战国货币的作用。

第一，货币的流行，关联的事实自然是商业的繁荣。

很多事是环环相扣的，首先是冶铁技术取得了突破，于是农业的劳动生

产率极大提升，按照孟子的说法，一个高水平的农民，种一百亩地，就

可以养活九个人。这也就是意味着，第一人口快速增长；第二大量人口

可以从食物的生产中解放出来，去从事其他行业。这样，工商业也就发

展起来了。

于是，出现了有发达的工商业的大城市，以及著名的大商人，还有高利

贷行业。

大家很熟悉的“冯谖客孟尝君”的故事里讲到，孟尝君派冯谖到自己的

封邑薛去收债。薛邑的人为什么会欠孟尝君的债呢？

大概几种可能：

第一就是借了孟尝君的高利贷。

第二是薛邑流动人口多，商业活动频繁，做生意，就要交营业税，在当

时这个税就叫“市”，市场的市。

第三，市场里的商铺，叫“肆”，放肆的肆，肆是极力展示的意思，现

在一个人极度爱现，我们还是会说：“放肆！”商铺当然要极力展示自

己的商品，所以商铺就叫“肆”；商家当然还需要堆放货物的地方，那

叫“廛”，当时对廛也是要收费的。这种情况，孟子很看不惯，觉得收

营业税也就算了，人家赚到钱了你收税可以，房租就不要收了，房租越

低，商业越容易繁荣啊。这是孟子的理想主义，孟尝君大概还是要对廛

收费的。

是这么论下来，薛地才会有那么多人欠孟尝君的钱。孟尝君物色合适的

门客去收欠债的时候，问的是“谁习计会”，你们谁会算账，懂会计工

作啊？冯谖带着债券出门，最后烧掉债券。这都是很成熟的商业环境里，

才能发生的故事。

《史记》版的冯谖故事比《战国策》版多一些细节，比如强调了“息钱

十万”，薛地人欠孟尝君的债务，达十万之巨，而且明确说了，欠债都

是用钱来结算的，而不是交实物。

《战国策》《韩非子》《吕氏春秋》这三部书，都是特别善于从现实生

活中取材，讲一些寓言故事的，其中和商业活动有关的故事很有不少。

不多说了。

战国货币大发展关联的第二个事实是，货币开始用于发放官吏俸禄。

这个给大家推荐一下北大历史系的著名学者阎步克老师一个有趣的考

证：

春秋时代，士阶层的人为官府工作，可以分到一块地，叫做禄田，土地

上有人耕作，产出就是这位士人的收入；到春秋末期孔子的时代，不分

地给你了，直接给粮食，所以到官府做官叫“谷”，这个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