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润文学奖-散文组负责编号稿.pdfVIP

止于拥抱

那是漫长的岁月里唯一的梦，我渴望我的母亲能抱一下我。我为此每年许下的生日愿望，

都被辜负。我将一切做到极致优秀，却是应该。我羡慕其他小朋友能被母亲抱着接出小学，

而我的母亲却只是接过我的书包。她愿意抱着其他的孩子，却不愿意抱着我。

渴望母亲的拥抱是我唯一的梦，然而这样的梦在我八岁那年破碎得彻彻底底。

那年母亲远房的亲戚来了G城，同时来到的还有我的表弟——一个看见什么都想要，一

旦愿望无法被满足，就席地而坐开始打滚撒泼的男孩。那是一个明媚的十月初三的早上，天

空里没有云无情的烤晒着露的大地，我独自一人饥饿的站在公园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拥挤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能看见母亲的，她细长的眉弯着，眼睛在下闪着流光，她

和我的父亲一边一个，牵着我表弟的手，他们笑着。而后，表弟看见了我，他耀武扬威的冲

我露出一个笑容，冲着我的母亲，他说：“要抱。”我的母亲笑着他的头，慢动作似的俯

下身，轻巧的把他抱了起来。下一秒，他们看见了我。那的表情忽然间凝固了，在G城

十月炽热的阳光下，我感受到浑身一片冰凉，一直凉到心里去。那笑凝固了、那轻便的脚步

停止了、局促的眼神交流在他们对视的瞬间绽开。莫大的悲凉瞬间绞住了我的心脏，我是如

此多余，我在他们的人生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钻进了眼里的一粒沙，时刻梗在心上。

再没有对我母亲露出一次笑容，一次也没有。

我那样爱她，也那样恨她。

十年漫长的岁月里，想要拥抱我，成为母亲唯一的梦。她会像个孩子猛地推开我的房间

门：“，抱抱。”我从镜框边缘瞥了她一眼，冷淡道：“走开，我忙。”她怔了一下，

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就像这家不是她能待的似的，，她缓缓地退了出去，带着一个

无尽落寞的背影。有时她也会在和我一起行走在时，强迫般的搂住我：“我非要抱你，

看你能怎么样。”那孩子般的声调中夹着藏不住的和没来由的得意。要任她抱着，

但只一闭眼，满眼都是那天凝固的阳光，凝固的笑容和冰凉的心。“让开，你好烦。”我看见

母亲的脸忽然的失了血色，带着般的，我又补上了一刀：“你配吗？抱我？”母亲

的眼睛忽然盈了一层水光，像是要溢出来。我恶地推开她，就像她当年推开年幼的我一

样，大步向前走去。母亲跟在我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听见她说：“以前是我错了。”

“你原谅好不好。”“这些年我一直在宽慰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也宽慰一下我？”原来一

个人的心真的会感到钝痛，就像一把生锈的斧子在一寸一寸的剁着那最柔软，躲不过也

护不住。“宽慰你，你也配？”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这样硬，就像一块冰封了亿万年的

石头，浇了十年滚烫的热血，还是凉的透骨。

高考录取，父母送我来到了S城，站在寝室公寓的楼下，我冷冷的说了一句：“别

进去，免得给我丢脸。”十年里，一直对我说的话的母亲，爆发了。她先是淡

淡的笑了，那笑是如此凄凉而且冰冷，她笑出了泪，挂在满是鱼尾纹的眼角上，接着她仿佛

不能接受似的破口：“我了你了！是不得！”然后，她带着泪的冲出

了我的大学。父亲气得头痛，甩了手跟着一并走了。我低头看着鲜红的录取通知书，嘴角强

勾着笑，眼前早是一片模糊。我从来不曾觉得我是对的，然而明知是错，我却始终无法低下

那颗骄傲的头，我宁愿都活在没有温度的阳光里，也不愿存着那想要得到温热的心愿，

在一片寒冷中死去。

当夜，我在万家灯火的闪烁里注视着母亲睡去的容颜，十年前她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中

参差不齐夹杂着的白色在的对我讲述着她渐渐老去的事实，她原本柔软的涂着棕红色指

甲油的双手也因操劳家务而褪尽铅华变得十分僵硬，她从不上妆却依旧白皙滑嫩的脸颊在岁

月的风化中变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