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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房惆怅的秋味儿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转眼已过金秋时分，隔了很多年的光阴，今天又重新走了一回纸房，只感觉儿时那些被装在麻袋里的深深浅浅的记忆被缓缓翻出，思绪一下子被绕回到上学那时候……

纸房最早是行政村，我记得有一次老师说过纸房的由来，是因为这个地方有造纸的小房子，依河而建，早些时候，还有成品纸张从这里出来，故将这个地方取名为“纸房”，此地的河流又叫“纸房河”，但随着本地方言的谐音流传，叫成了“zang河”，故这附近的人们，一直都有叫“上zang河”的叫法，实际上，这个地方一直叫“纸房河”，又叫纸房村，更有纸房村完全小学，后因机构改革，并入龙王庙村，改成纸房组。

我就是在纸房完全小学接受完义务教育小学阶段，那时候上学的条件异常艰苦，三年级就要开始办理租住借宿，每周天满包而来，周五空包而归，书包里除了有沉甸甸的课本外，还有米面粮饭，油盐酱醋。在学校里除了要忙碌学业外，更重要的是一日三餐，如有时偷懒的话，那就是饿一顿或饿一天。那个时候我向往的生活就是，放学回家后，就能有一碗饭吃，每当看到附近的同学，每次放学回家不用做饭，能吃现成的，那当属一件无比快乐与幸福的事儿。也就是在这儿上学的那些年，我们跑遍了纸房的每个地方。

最难走的地方，应当属是学校门口那一段泥泞不堪的道路。学校门后那地方，从远山流下来一股溪流，一年四季，从无间断，水流正好从路面上流下去，汇入纸房河。那时候没有硬化水泥路面，有重型农用车从这儿走过时，就会压出深深的沟壕，水流刚好又再从沟壕里流进去，长时候将其泡的愈发稀松，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将身体都裹满泥巴，让人既生气又恼怒，但又无可奈何，现在早已想不起，在这个地方摔了多少回了。后来因这个地方开采矾矿，才将此处的道路彻底硬化，但路修好了，学校却停办了。

纸房有阳坡和阴坡两个地方，顾名思义就是纸房河的两面，面朝东面的地方叫阳坡，尹姓氏人居多，面朝西面的地方叫阴坡，张姓氏人居多，还有一个地方叫外坡，有其他姓氏人居住。每年这个季节，最喜欢去爬柿子树。柿子在我们当地种植的比较多，每年柿子丰收时，就会削皮晾晒成柿饼，随着季节的逐渐变凉，柿饼上会萌生一层洁白的霜，吃在嘴里特别甜。在柿子刚成熟开始变红时，会勾起我们的馋猫嘴，总是时不时双眼瞅着哪棵柿子树上有红柿子，即便长的再高，也挡不住非要把它摘到手的倔强与任性。有时候被主人发现偷摘时，会被批斗一顿，还会被告发到老师那儿挨一顿鞭子。现在走到以前爬过的柿子树，树上红灯笼满挂，却无一人摘。

从观音堂一直走到最下边，路宽了，硬化了，走的人却少了。桂花艳了，红枣熟了，落了一地，却无人捡拾。站在阴坡的高处，向远处眺望，只见植被比以前更茂密，阳坡土地里还有成块成块的浅黄的黄豆叶，几位老者在地里忙碌着，有一些年龄大的在门口守望着远方，我想那是一种寂寞与盼子归来的惆怅与期待，还一些三五成群的坐在门前闻着桂花香，搓着小麻将，抱着小孙子，喂着稀糊汤，别提生活多么滋润与惬意。

一直以来，纸房这个地方一直藏匿在秦岭深邃的怀抱里，四面环山，是个错落有致、宁静优雅的小山村。每当秋的脚步轻轻走来，一树树枫叶，红得热烈，火一般“燃烧”起来；满地银杏叶，金黄的银杏叶，似一只只黄蝴蝶儿。当漫天的枫叶染红了山，遍地铺满银杏叶的时候，这里便有了迷人的韵味。

人们对秋天总是充满感时伤怀的。看见一枚树叶变黄，忽然就想到自己某天年老色衰，想到我们的人生也会迎来秋天。但是，落叶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新生命的绽放。落叶归于大地，化作春泥更护花，以新的方式滋养着新的生命。金秋的阳光，明亮温馨；金秋的微风，和煦轻柔。走到桂花树下，抬头，就是一树树的碎金。秋风过处，桂花从树上掉落下来，香气扑鼻。那幽邃的桂花的香，像是长了脚似的，久久萦绕在你身边，挥之不去。

一年四季，春风温柔，花香醉人；夏风狂烈，树木蓊郁；冬天又太骨感，里里外外透着凛冽。只有秋天，风是舒爽的，尤其是在这从小成长的农村，看着熟悉的庄稼迎来收获，看着人们在这样的秋天喜笑颜开，心情也不自觉变得敞亮起来。